林学涛这番话说得诚恳,听得刘惠普张大了嘴,愣住了神,心里也没了个底,拿眼睛不住地往林学涛身上扫来扫去,皱着眉头问:“你真是这意思?”
“那还有假?村长,我已经在城西福仙楼订了一桌,咱这就过去,我林学涛有没有诚意,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刘惠普犹豫了一阵,心里一方面让林学涛的话给说动了心,另一方面也好奇想探他究竟,最终,半推半就,让林学涛给拉上了出租车。
进了福仙楼,两人径直上了三楼包厢。一打开门,果然一桌山珍海味已经上齐,强子已经在里头等候多时,看见刘惠普进来,乐呵呵地就冲他伸出一只大手:“村长来啦!欢迎欢迎!就等你开席了哩!怎么样,菜还满意吧?”
强子说着,指指桌上满盘佳肴,刘惠普伸长脖子一看,飞禽走兽,应有尽有,规模档次在整个县城里头那都是像模像样的。
“村长,我林学涛没有骗你吧?现在相信我跟强子的诚意了么?”
刘惠普左望望林学涛,右望望强子,一时怎么也难以相信,眼前这两个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后生,早先还跟自己对着干得你死我活的。
尤其是强子,那可是亲自跟自己动过手,让自己送进过局子里的,竟然这会儿对自己跟亲爹一样尊敬,让刘惠普觉得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这小子出去混了两年,真的变这么懂事儿了不成?”
刘惠普心里嘀咕着,已经让林学涛给请入了席。
刘惠普伸手把头上那顶皱巴巴的破军帽摘了下来,放到一边桌上,懒洋洋地伸了伸腰。
强子赶紧起身,恭恭敬敬地给刘惠普跟前的杯子里满上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了。端起酒杯凑到刘惠普跟前,陪着笑脸说,“刘叔,以前强子鲁莽不懂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放在心上。说起来我强子虽然不是跟村长一个祠堂的,好歹也是同一个姓,论年纪,您是我长辈,所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得了!我先干为敬!”
说园,强子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咕咚喝了个干净。
刘惠普不动声色,也不端桌上的酒杯,漫不经心地瞥上强子一眼,只是干咳了两声。
强子一番话贴了个冷屁股,脸上有些难堪,又抓起酒瓶给自己满上一杯,“为了表示歉意,我先自罚三杯,就当为以前的事儿给村长赔不是!”
说完又是一口干完,再倒一杯,再次一饮而尽。
三杯极品二锅头下肚,强子喉咙已经像火燎,脸上也青筋爆起,表情有些难受,可还是强忍着。
强子这阵势让刘惠普也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不过,这老狐狸的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来的冷漠,仍然是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林学涛心里这会儿早已经寻思了一阵,察言观色,等强子三杯酒下肚,自己也陪笑着凑了过来,哈着腰,嘴里支支吾吾地说:“村长,您看,我跟强子都已经够诚意了。我们是真想跟您,跟老刘家化干戈为玉帛……我那后山种植园大棚里的野菜,往后还请村长多多照应……”
林学涛这话刚刚落音,刘惠普那张虚浮的老脸上,表情明显地变化了起来,嘴角微微一翘,一股得意张狂之色不经意地浮现出来。
看到这一幕,林学涛的心里跟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果然,刘惠普装模作样地干咳了几声,砸砸嘴,像是给人训话的领导般,慢条斯理地开口了:“林学涛,刘强,我说你们两个后生脑壳也不残废啊,咋就没有动动脑子想想呢?我刘惠普坐镇辛庄十几年,那是白瞎的么?是没有一点儿真本事的么?啊?你们说呢?”
“呃……是是是!村长教训得有理哩!跟您比起来,咱们那是年幼无知哩!”
林学涛跟强子两人在旁边连连点头,跟鸡啄米似的。
“咳咳!我嘛,本来不好管人家的闲事,更没资格代人家的父母管教,不过你们两个小子……”
刘惠普清清嗓门,拿指头指指林学涛跟强子,“我给你们句忠告:别以为玩了几把泥就会烧砖,这做人嘛,不管啥时候,那都得识时务,识大小轻重,别不知天高地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