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和他们人生中的路极似。
为了走得更稳更远,吴世勋不得不走的很慢很慢,每一步都小心丈量,才不至于摔倒。背上背负的重量就是他生命所要承受的重量,也正是他的——心甘情愿!
一段短短的回家路变得格外漫长。
望着哥哥线条流畅的侧脸,吴亦凡眼中闪过无数情感,深深的爱恋浓浓的眷恋厚厚的不舍满满的难过……
“错了。”
哥哥沉默走路,不语。
“你走错了,哥。”
“没有错,吴亦凡,回家的路可以有很多条。”
“……但是通往心中那个家的路只有一条。”吴亦凡嘴角一动,“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了。”微微一挣扎,吴亦凡轻松就挣开哥哥背后交扣的双手,他站地,发现一直蜷缩的腿麻麻的没多少力气。
“你要走到哪里去?”
吴亦凡没有正面应他,回首看了看身后嬉闹过的山坡走过的路,说道:“从这里的第一次相遇开始,我就以为,无论天晴下雨,那个酷酷会变脸的哥哥永远能够带我回家的!我也总是奢望我们可以一起回家,最好能一辈子……。我把吴家庄园想象成我们的家,每天无论多晚多忙都要赶去,却忘了,那是你的家,有你的母亲你的弟弟你的一切,之于他们或你,我只是一个不交房租死皮赖脸天天入住的旅客。”
“你放屁!”
吴世勋真被气着了,忍不住爆粗口。
他能读懂弟弟对自己超乎兄弟之情的依恋,但那天,男孩的态度和刺人的喊骂,让他越发不确定他对自己是不是也有……爱情?!而他自认为发生了那种事,男孩多少都能明白自己对他的喜欢,不说出口,那是因为此时并不是表白追求的时机。
他不会求几分胜算,少一分,就多一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可能,他要的是无任何风险的完胜!
“或是我的旅客?”吴世勋逼近他,攥住他的下巴,冷冷反问:“你算哪种旅客?下山得让我亲自背的旅客?出门要吴插人手保护安全的旅客?”
“那么对你来说,我是什么?”吴亦凡逼视着他。目光炯炯有神如同刚出笼的小豹子,爪子未磨砺锋利,气势却不含糊半点。
吴世勋指尖一颤。
“弟弟……你是我弟弟,这有什么值得质疑的吗?”
吴亦凡退开一步,伸手揉揉太阳穴,“没有。”
冰冻变形的空气哐当锤破,复原。
吴世勋对他说:“趁还能挽回,你现在和我回去。”
“已经来不及了。”吴亦凡笑,机械的没有半点兴奋和得意,“文件我已经传给了爷爷和吴家主事长辈,还有,秦……阿姨应该也收到了。”叫哥哥来,不过是想回味小时候那些无法忘怀不忍割舍的快乐时光!从凌阳霄手中拿到资料起,他和哥哥以后只有两条路——要不自己对真相妥协,要么吴世勋和自己决裂!
吴世勋拳一握,手背青筋暴起。
“我问你,文件是哪里来的?”
“这个重要吗?”
“重要!”
“抱歉,我不想说。”
明里一套,背地支招才能更好生存,谁都可以冷简暗枪对付自己招呼他人,唯独吴亦凡不行!如今看来,某些东西已偏离了预计的轨道,他的纯净无暇的弟弟正慢慢染色!
有了这一认知,吴世勋脸色极差,“你以为查到这些,就可以对路远怎么样了?”
“哥,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早知道他害死了雪团?所以最初不让我查,并不是因为你担心是你妈做的,而是不想伤害你的好弟弟?”吴亦凡没发一个字音都抑不住微微颤栗。
你就这么喜欢他?连知道他的本来面目都还千方百计想要维护他?!
“他害死雪团,我绝不会放过他!”
吴世勋愤怒他的顽固,“雪团不是他害死的。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不要再查那件事,你非要不听话吗?”
“听话?”吴亦凡直视着他喜欢多年的人,苦笑,“听话就得让我委曲求全?我就要任人踩在脚下?明知人家想害死我,还要装作不知笑脸相迎?我不是蝼蚁!我是人,有思想有感情,我做自己该做的事,给自己讨回公道,就叫不听话?”
吴亦凡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不想再讨论这些问题,大步朝前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你失望?你日益对我的冷淡,你和他们的温馨无间,你说我是你赚钱的工具,你吻吴路远……太多了,直到今天我再也无法承受。
失望日益累积,聚成一个叫心寒的词语。
十一点的吴家老宅灯火通明,门口保安都
紧张的大气不敢出。
再过一个小时,就是新的一天。
吴老爷子坐在沉香树打造的暗黑色书桌前,神色冷峻,他手上刚打印出来的文件还散着油墨味。
“吴亦凡,这件事你想有个什么结果?”
“公正,对得起吴家家规!”
老人望着他若有所思。
“这全部是你搞得鬼,资料图片也是你做的手脚,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秦霜刚赶到,一进门就气愤的将文件摔在吴亦凡脸上。
吴亦凡不作辩驳,冷眼瞅她,嘴角上扬的幅度漾着讽意。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