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后面有一条小河,河水两畔杂草丛生,一人多高的野草,十分繁茂,深秋季节,有些野草已经泛起了枯黄的颜色。河畔一块大石上,摆着两张蒲团,叶小天和赵文远各自坐在一张蒲团上,正在静静的河流上垂钓。
深秋的天空清朗高远,湛蓝一片,一朵朵白云倒映在清澈的河水里,微风佛来,杂草丛中便是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令人的心不知不觉便静下来。
赵文远运气不错,鱼儿频频咬钩,虽然最大也只是巴掌大的鲢子,可那种钓有所得的乐趣却丝毫不减,叶小天坐在那儿,却没有什么收获,他捺不住性子,频频更换地方,还学着赵文远的样子做窝子,东一把西一把的,却依旧不见鱼儿咬钩。
赵文远见状,不禁失笑道:“我的县丞大人,鱼窝子不是这么做的。你这是在钓鱼还是喂鱼呢。”
叶小天苦笑道:“罢了,这个我不在行,实在没耐性一直坐在那儿,你钓你的,我往四下走走。”叶小天收了杆往地上一放,便慢悠悠地踱去,赵文远正钓的得趣,也不理他。
叶小天沿着小河走了一阵,便踱到了常氏车马行的后面,他信步走过去,又漫步踱回来,沿着河堤走着,忽然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儿,但仔细一想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就在这时,山坡上忽然出现一道人影儿,叶小天抬头一看,原来是潜清清。潜清清穿一身劲装,两口短刀倒握在右手,掩于臂肘之后,长腿错落,步姿婀娜而矫健。
叶小天微笑起来,虽说因为赵文远的背景,他对赵文远不得不暗暗加些提防。但是对赵氏夫妇,他确实比较欣赏。起码直到目前为止,他和赵文远没有利益冲突,两人在官场上算是伙伴。而这位赵夫人,性情爽朗大方,与遥遥又情同姊妹,叶小天爱屋及乌,对她也就另眼相看了。
潜清清走下山坡,就已看见叶小天,不禁露出惊奇之色。
叶小天待她走到小木桥上时,向她拱手笑道:“嫂夫人好。”
潜清清讶然道:“叶县丞,你怎在此?”
叶小天笑道:“我与赵兄在那边钓鱼呢,可惜鱼儿总是不咬钩,我这人坐不住,就往四下转转。嫂夫人你这是……”叶小天仔细打量了一下潜清清的装扮,有些意外地道:“嫂夫人会武?”
潜清清浅浅一笑,道:“谈不上会武,只是一些花拳绣腿,偶尔上山习练一番,图个强身健体罢了。”
叶小天笑道:“我看嫂夫人可不是偶尔,你看这青青的山坡,已经被你踩出路来了。”
潜清清“噗嗤”一笑,道:“县丞大人,真是说笑了,我夫妇初来葫县时,这条山道就在那儿啦,奴家一个人,就算把靴底磨穿,也踩不出路来呀。”
二人谈笑着往赵文远钓鱼的地方走去,叶小天心头灵光一闪,突然明白自己方才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让他觉得不对劲儿的就是这条路,这条山路。
山路已经被踩实了,与道路两侧的草地颜色迥然不同。这儿是驿站和车马行的宅子后面,根本很少人来。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那么是谁走出了这条路?
叶小天扭头向那山路上投以深深的一瞥,又向常氏车马行深深地一望,那个车行,原本姓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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