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跟我又说了一遍:「钱宁,我再给你重新写一……」
没等他说完,我憋足了力气,扬手就是一拳。
他被我揍得往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措不及防的惊愕表情。我高举着拳头,还想再揍的时候,看见他那张维持着惊愕的脸,居然迟疑了一下。
戴端阳瞪着眼睛,甚至没有意识到要还手,直到我第二拳落下,他才稍微往旁边侧了侧身。那一拳正好打在他的肋骨上,端阳弓了背,还在错愕地看。
我捂着钝痛的手背,张了张嘴,说出来的还是那句老话:「快滚。」
端阳眼睛里的光忽然都灭了,鲜润的嘴唇哆嗦着,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从今天开始,我要是再对你这种人……」
我一巴掌甩上门,反手落了锁,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居然不是任何一种使人呼吸困难、心跳骤停的疼痛,而是一种恶毒的快乐。
我扶着墙,吃力地往前挪了几步,看着满地的纸屑,两条灌了铅的腿如同挂在单杠上,上身往后一仰,天地倒悬,住在楼上却仿佛处于地底,被泥土潮湿腥臭的气息掩埋。
在这一刻,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站得笔挺还是早已瘫软。
我记不起来了,上一次感到快乐时多久以前的事,我记不起来了。所以哪怕是这一丁点破罐子破摔的快乐,也能刮走我所有要死乞白赖的念头。
混乱麻痹的大脑恢复运转的第一秒钟,我突然明白,端阳这两个字,原来和筋疲力尽比起来,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我原来还不够爱他。
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