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令人黯然伤神的气息。
但见到魔王的一霎那,他的神情就一变,整个人都戒备了起来,独处时那种不加掩饰的忧烦全数敛起,嘴角挂上了一丝柔和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平静,再看不出任何心绪。
“艾弗森,你好。你有什么事吗?”这两句话说得极拘谨,仿佛面对他的不是相处了十几年的弟弟,而是一个关系并不亲近的人。魔王暗叹了口气,对于下属的办事能力更加绝望了。他之前还以为只是这个小男孩对命运之子有嫉恨之心,想不到当哥哥的对弟弟也不怎么样。若他的仆人们再有力量一些,能把休伯莱男爵的身体弄到手,现下他要掌握命运之子也容易得多。
想归想,魔王并未将自己的思绪带到表面上来,依旧带着崇拜的笑容,欺近上官清容身边:“大哥,你是怎么成为圣人的,能不能给我讲讲?我学校里的同学们一直很想知道大哥是怎么和魔族战斗的,可你一直不回来,我又不敢问父亲,同学们都笑话我不像是你亲弟弟呢。你给我讲讲吧,大哥?”
魔王仗着已换了少年的身体,豁出一张老脸,有多嫩装多嫩,抱着上官清容不及他一半儿粗的胳膊就摇了起来。从未享受过弟弟这般崇拜的上官清容颇有些受宠若惊,加之胳膊也确实被摇得快脱臼了,忙不迭地答应了他,小心地将手抽回来轻轻晃着,给占据了他弟弟身体的魔王讲起了自己除魔卫道的英雄业绩。
可魔王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他作为故事中那个被圣崔斯特和五位英雄虐杀了的魔王,感到这故事讲得十分脱离现实。怎么他忠心的仆人杜兰德到了这位圣人嘴里,就成了被他囚禁的忠贞的光系魔法师了?怎么他就傻到毫不反抗地等着圣崔斯特和五位英雄各施魔法,一举消灭了?怎么这位圣人体内的黑暗魔力他两嘴一张一闭就没了,就成了用光明神之力驱散了黑暗?
光明神所选择的命运之子,居然是这样一个欺世盗名的大骗子!魔王不怒反笑——那故事中对他的诋毁,他并不在意,他反而觉得,这样一个与光明神教旨格格不入,行为做派处处都更像魔族的所谓“圣人”,简直是上天为了魔族兴盛而生的。
若是一个纯然圣洁的人,要玷污他的灵魂,摧毁他的信仰,可能要花许多时间也未必成功;可这么一个天性就不纯善光明的人,只要有足够的引诱,必然会落入黑暗之间,成为他最有用的手下——一个拥有光明之名,内里却生着黑暗之心的圣人,不只是他自己,更能将这个世界也一并拖入黑暗!
既然发现了上官清容这么多的优点,魔王自然对他更加志在必得。自打这对假兄弟畅谈了一回他们如何剿灭魔族的话题之后,魔王几乎每天都要缠在上官清容身边,不是要他讲怎么成为英雄,怎么上阵杀敌的,就是叫他指点自己练习斗气,想法试探上官清容的战斗能力。
如今他斗气已到了圣位中阶,魔法也有了大魔法师的水平,但战场上真正的战斗能力和这些死的测试结果无关。一个普通的斗圣和一个大魔法师加起来,绝然达不到上官清容这样的水平。
魔王将自己所有的魔力都收敛起来,只动用一个四级斗士应有的力量,根本试探不出上官清容的深浅。只有在上官清容教他点穴和内力运转时,他才真切地体会到,魔族现时的敌人,未来的支柱,对于魔法和斗气的运用拥有怎样一种天赋才能。
在魔王的刻意亲近之下,上官清容也渐渐对这个弟弟生出了一种兄弟之情。他们之间除了休伯莱男爵的爵位和近位队长的位子,本来也没有什么怨仇,如今上官清容成了圣人,休伯莱家也不必说定是由他继承,他对这两个弟弟自然也就没有了嫌隙之心,当真把他当作个听话懂事的小弟弟,事事照应,就连临幸后宫都有些怠慢了。
眼看着上官清容对他越来越信任关爱,魔王无数次想把他直接掳回阿迈尔山脉,洗去光明神印在他身上的一切信仰之力,让他从头到脚都成为黑暗一族的人。为了得到上官清容的全心信任,魔王不惜自己的清白受损,借着亲近哥哥的理由,与他日渐亲昵,有时甚至故意装作不经意地将手脚搭到他身上。
每到这个时候,紧守在他们身边的贝尔法斯特都会毫不留情地把他揪颈提起来,照着大门就扔出去,而在外面洒扫的龙王总会恰好路过门口,把他接到怀中,然后再送回上官清容面前,搏他一声感激。
试了几次之后,魔王就对自己这具身体更为不满了。他简直和命运之子有不了什么正式的,单独的接触,那几个不知是未婚夫还是丈夫还是情夫的“抵抗魔族的英雄们”成天插在他们两人当中,还个个都把他当作眼中刺、肉中钉。若非他早知道这些人和命运之子一样心黑手狠,私下做了不少防备,又不必在意这肉身的伤痛,只怕早就无法再接近命运之子了。
不久之后,心怀怨恨的魔王终于又得到了再一次与他兄长单独私会的机会。那天正好是奥伦伯爵父子挟国王一家的支持向休伯莱男爵求婚的日子,不仅男爵为了要不要答应同僚求婚烦恼得不肯见人;四位与奥伦志同道合的英雄也出门和小奥伦先生讨论这种单独行动的错误去了;龙王在上官清容房里诉了一阵衷情之后,就回去劳任怨地受休伯莱男爵虐待。
龙王离开之后,魔王悄然推开了他兄长的大门。
又一次被人求婚的上官清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