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神情更加柔和,看着现如今英伟不凡的儿子,回忆起从前。
景娴在一旁看他们母子俩谈天,嘴角含笑,时不时附和一句,眸光扫过和敬,心中闪过一丝戾气。她一向不屑于阴谋诡计,她的自尊傲气不允许,她是继后可也是堂堂正正的皇后,和敬是元后的女儿,身份再尊贵还能越过她不成,对她不敬也就罢了,竟然心思歹毒想要太后厌弃永璂,看自己可欺不成!
和敬泰然自若看不出一丝异样,貌似专注的听着太后和皇帝,心里却愤怒难堪交加,难以平静,皇后眼中的敌意她自然感觉到了,并不在意,可是刚才皇阿玛不带任何情绪瞥过来那一眼,让她心底寒透,她是他最为宠爱的女儿,以前她即使针对一些宠妃他笑呵呵毫不在意,现在竟为自己说了句实话动怒,那一眼就好像陌生人一般,他完全忘了她的额娘?!
两年前的五月,皇阿玛谒盛京途经科尔沁时,她和额驸色布腾巴尔珠尔一起侍宴,还曾作诗怀念:“同来侍宴承欢处,为忆前弦转鼻辛。”现在才过了多久,继皇后施了什么妖术不成!
太后回来后,免了景娴每日请安,景娴自然乐得自在。只是对坤宁宫的诸人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皇后这几个月的独宠必然引发太后对皇后的不满,太后免了请安,更可能是一个信号,容嬷嬷心里惴惴不安,连连叹气。
“容嬷嬷,怎么愁眉苦脸的?”已是秋天,景娴怀孕五个半月,腹部隆起,她不能久坐,撇下手上雕刻坏了的玉石,示意宫女上前收拾,准备出去走走,转头就看见容嬷嬷苦着个脸站在门口。
容嬷嬷回过神,忙走上前边招呼翠环将软毛织锦披风拿来:“娘娘,天气冷了,您出门还是多穿点。”心疼的看着皇后显得单薄的身影,不由发愁,娘娘这一胎很是辛苦,怎么进补也没用,根本吃不进去,哪有以前怀孕时那么圆润,而且皇后这几天有点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替她系好带子,边扶着往外走边说:“娘娘,奴婢方才去了长春仙馆,听桂嬷嬷那口气,老佛爷提起您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还特意提到了兰贵人,说是要将她接来!”
“别担心,皇上还不想回宫,这次将太后直接接到园林来,觉得孤单也是有的,兰贵人怎么说也是太后娘家人,接来也无可厚非,再说她过来也是住在天地一家春或者长春仙馆,本宫无需理会。”景娴不在意的摇头,园林规矩没有宫里多,太后别说只招了兰贵人,多招一些妃嫔陪着尽孝她也没什么意见。
“娘娘,还是不能大意啊,老佛爷毕竟是……”容嬷嬷怎么能不担心,老佛爷毕竟是皇上的亲娘,皇上又孝顺,何况专宠是忌讳啊,皇后现在有孕还占着皇上,太后那里怎么说不过去。
“行了,本宫心里有数。”景娴打断容嬷嬷的劝诫,微微垂眸目光变得柔和,一手抚着腹部慢慢走着,惬意的观赏秋风中摇曳生姿名花异草。
皇上现在作出独宠的姿态,她冷眼看着好像出自真心,甚至许诺太后那边他会解决,既然如此,何必滋生烦恼,再说,她也不在乎皇上会否宠幸别人,这一切主动权不在她手上。
穿过一片花丛,挺拔俊朗的帝王迎面而来,周身的威仪在对上她时,变得柔和,乾隆快步走来,制止了屈膝的动作:“娴儿,不是说过,日后不要这样多礼,你身子重,站不稳怎么办?”
景娴嘴角动了动,没作声,皇上没规没矩的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况他是对自己好。不过,若是一直这样,等习惯成了自然,被太后知道也是件麻烦事。
“娴儿,怎么不说话?”下巴被轻轻抬起,俊脸放大凑到她面前,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脸上,亲密暧昧。
景娴默默凝视这张令无数痴情女子疯狂的英俊面孔,宫里宫外fēng_liú韵事漫天,前不久他说会专心爱她一个,那么唯一能令他改变主意的,除了他自己就是太后了,他会怎么做呢?太后若是拿他没办法,会很快找上自己吧?
“怎么啦,嗯?”磁性醇厚的温柔嗓音在耳边响起,景娴偏过头,微微摇头,自从收到了永璋的传讯,总是忍不住想着,汉武帝誓言的金屋成了破败的长门宫,那皇上许诺的唯一又会在什么时候成为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