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名亲兵退回承嗣身边警戒,袁希宝刀应声出鞘,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迅捷无比地直劈向那人顶心!
那凉人不躲不闪,双手兵刃一交,直接架了上去,刀刃处爆出一串火花,当朗声一响,两人竟是皆被震得虎口发麻,几乎握不住兵器!
两人各退几步,袁希心中惊疑,这才得空仔细打量这人,发现他身形纤弱单薄,表情漠然无情,年岁不大,竟是个少年。
这少年拉开架势,手持一对弯刀,轻薄锐利,方才一交手便知显然也非凡物。比宝刀更吸引目光的是,这人一张脸俊美得不似凡人,若不是在此时此刻遇到,几乎让人怀疑是女子所扮。配上那副冷漠的表情,这种柔弱与狠戾的奇异组合,极易令人着迷。
一晃神间,只见那少年手持双刀,轻斥一声,动作迅捷无比,再次向承嗣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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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悦听了那两名村妇的哭诉,沉默地看着脚边跪着的人,和那懵懂无知,正抬头打量他的幼童。
不久前,那个人还抱着这个孩子躺在他怀里,喃喃诉说他的依恋。
孙悦的表情渐渐变得柔和,突然抬手,示意卫兵让开。
那村妇惊喜地抬头,见他竟无拦阻之意,知道命已保住,连连叩首,接着相互搀着匆忙出营,踉踉跄跄跑远,似是担心他反悔。
孙悦注视着那幼童的身影消失,忍不住又抚摸了一下那枚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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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动作有如鹰隼般快而狠,刀光刷地铺开,残影连成了一片!
快,实在太快!
袁希倒吸一口冷气,抽刀相拦,堪堪撩开这一刀,对方手上却毫不停歇,双刀齐出,闪电般连连递招。
两人动作都极迅速,以快打快,只听当当当当当数声连成一片,竟是瞬间便过了十余招,两道身影如鬼魅般倏忽来去,几乎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那少年被拦得火起,竟是弃了承嗣,似乎要先解决袁希,双刀上下翻飞,刀刀凌厉,直逼要害,袁希硬着头皮左拦右挡,愈来愈险,被逼得不住倒退,心知不妙,见对方又是一刀削来,也不回防,拼着左臂不要,宝刀刷地划向那少年腰腹!
这以伤换伤的打法极其无赖,那少年便是此时抽手也万难躲过这一刀,眼见便将血溅当场。
这一刀若斩实了,这少年今日再无法威胁衍君,但以他二人兵刃之利,袁希立刻便要被卸掉一条胳膊!
李承嗣一颗心提了起来,不由出声道:“当心!”
那少年眼见袁希宝刀撩了上来,终究还是不肯与他拼命,右手松刀,向侧后方一倒,身体柔软得不似人体,以极不可思议的角度整个仰翻了过去,袁希的刀贴着他胸口平削而过!
哗啦一声,那少年衣襟被削裂,衣料兜满了风展了开来,袁希磕飞他脱手而出的刀,紧追不舍,直劈而下。
那人身体尚未落地站稳,右手已一扬,一道白影刷地飞出,竟是仓促间抽了腰间绸带如软鞭般抖开,袁希被阻得一阻,这绸带瞬间便被刀光绞为碎屑,那少年就地一滚,单膝着地,右掌一撑,已然脱了险境。
山风扬起,雪白的衣物碎屑如蝴蝶般纷纷扬扬飘起,继而被卷上了天。
那少年眼神阴冷,方才被逼得如此狼狈,竟似惹出了他血气,抬手缓缓整了整衣襟,突然厉声大喝,纵跃而起,刀光匹练般袭向袁希!
这次袁希却已摸清了他底细,抢先一步出刀,生生接了下来,双刀相贴,使出暗劲,一黏一扯,那把刀登时便不听使唤地要脱手而出。
那少年应变极为迅速,右手一探,立掌如刀,拍向袁希胸口,左手刀却借力一抖,猛然掷出!
袁希心中咯噔一声:他们已缠斗许久,这一刀的方向,赫然是方才承嗣所站的方向!
电光火石之间,他硬生生受了这少年一掌,不顾口中腥甜血气上涌,将宝刀反手掷了出去。
这把刀后发先至,双刀于空中相钩挂,颤动,打旋,方向均被带偏,一先一后斜斜插入土中。
那少年看着他嘴角鲜血直涌,像是被震住了,动作竟滞了一下。
他二人交手一直快得不可思议,这一下破绽立现,袁希毫不留情,擒住那少年右手脉门,翻手一摔。
那少年被整个抡了起来,头重脚轻,眼见便要跌在地上,却不死心地伸足踹出。
袁希仍未躲闪,那足尖一动,机簧声响,靴底骤然弹出一片其薄如纸的利刃,向袁希喉间割去!
袁希出手如电,劈开这少年的脚,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刁钻的攻击。
直到把对方死死按住,他才察觉出喉间一阵凉意,微微喘息,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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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这次竟捉到了这么一条大鱼,”李承嗣笑道:“你就是利齿藤?”
此处已是私帐,内侍亲兵一个不见,只有孙、方、袁等几个亲信在场。
日间那少年正被紧紧缚在柱上,冷冷地与承嗣对视。
他身上各种利器层出不穷,衍军为防不测,已将他剥得精光,此刻从头到脚只剩下粗大冰冷的锁链,他却毫不尴尬,如同正穿着最华美的服饰坐在皇家御宴上,高傲地昂着头。
锁链绑得极紧,他并未白费力气去挣扎,若不去看他的眼神,几乎要生出这样的错觉:这是一只已被驯服的兽。
承嗣道:“久闻大名,这好像还是朕头一次看清你的长相……”他仔细打量自己的俘虏,心情颇为舒畅,笑道:“难怪有人说你容姿极美,远胜名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