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踪迹,凉军会忍得住不来寻?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不要放跑了一个,他们若还坐得住,哼……”
那副将恍然大悟,道:“陛下是打算以逸待劳?果然英明!”他踌躇一下,又道:“北边不知战况如何,若我们在此耽搁太久,只怕友军损失太大……”
李承嗣笑了笑,道:“若是朕的臣民,朕自然要护着。可是里面那些,”他抬起下巴朝北点了点,“不过是些叛贼——张君瑶既然什么都不肯说,朕为什么要替他操心?”
他阴森森道:“朕是来对付凉人的,不要着急,慢慢来……”
次日清晨,下三路走廊尽头。
两骑斥候由远而近疾驰而来,一先一后拉开约一箭之地,不住警惕地朝四处张望。
当先一人拐过走廊尽头,马蹄声清脆未歇,后头那人松了口气,大刺刺提缰越过峡谷口。
跨过去的那一刹那,旁边山壁上蓦地一声弦响,他心中一惊,正要躲闪,一根利箭已瞬间到了眼前,带着尖利风声钉入他左耳,贯脑而出!
他跌下马,至死仍圆瞪着双目。
“今日凉军已派了两拨人来……”副将禀报道:“陛下当真料事如神。属下本捉到一个活口,可惜未能看住,没问到什么便自尽了……”
李承嗣道:“无妨,凉军探马都是军中精锐,你便是问出什么来,朕也不敢全信。”
他沉吟了一下,刚要开口,又蹙眉道:“谁在外面?进来!”
有人被推进来,李承嗣上下打量一番,认出是伤兵营派在张君瑶那边的卒子。
那人唯唯诺诺,像是十分犹豫,叩首道:“陛下,大夫说那位快不行了,小的不知该不该来禀报……”
李承嗣愣了下,道:“昨日还硬气得很,这么快就不行了?”
他本想置之不理,想了想后还是起身道:“朕去看看。”
他以为士卒夸大,却不料张君瑶情况竟果真十分糟糕。
昨日神采褪去大半,整个人半坐着,背后靠着堆叠起来的铺盖,呼吸急促而痛苦,眼神涣散,已说不出话。
李承嗣顾不得幸灾乐祸,问一旁的军医:“救得回来吗?他这样多久了?”
那大夫低声道:“三个时辰前还能说话,越来越重了……只怕,撑不过今夜。”
李承嗣道:“怎会如此?!可有什么法子?”
那大夫肃然道:“当是那一箭伤了肺腑,公子,在下随军多年,这等事见得多了,到了这一步,几乎是必死无疑……”
李承嗣坐到张君瑶身旁,沉声道:“张大头领!还认得出我吗?”
张君瑶满头冷汗,嘴唇青紫,痛苦喘息着,勉力点了点头。
他上衣已被解去,露出胸膛上箭伤之处,血早已止住。
李承嗣看着他文弱的身躯,仿佛突然才意识到这个搅得大衍北方许久不得安宁的马贼头子其实本是个书生,做得一手好文章,虽颇有骨气,却毕竟不是皮糙肉厚的亡命之徒。
他胸膛起伏快速而微弱,李承嗣定睛看去,竟觉得他左侧胸部竟似比右侧胀起,皮肤绷得发紧,按上去触感虚浮松软,十分怪异。
张君瑶嘴唇颤抖,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好胀……杀,杀……我……”
他右手动弹不得,左手烦躁地抬起,痛苦地抓向侧胸,将自己挠得皮开肉绽,竟似要将胸膛划开!
那大夫还在说:“……当年先皇也是这般……”
李承嗣厉声打断了他:“取烈酒来!”
众人看着他随手抽出侍卫钢刀,俱是一惊,有心腹劝阻道:“公子不要冲动!再等等看,也许能撑过去……”
天子冷冷一眼扫了过去,无人再敢多言。
李承嗣以烈酒反复洗过钢刀,又在火上烤到刀尖发红,众人无不骇然,有人低下头不忍再看。
他将烈酒泼在张君瑶伤口处,示意亲兵按住他左手,待刀尖褪了红色,冲着那伤处直直划了下去。
张君瑶呻吟一声,帐内泛起一股微弱的烤肉气味。
那伤处皮肤缩紧,并未流出血来;李承嗣只划开浅浅一道便停了手,弃了钢刀,在烈酒中洗净双手。
那大夫莫名其妙看着这一幕,道:“公子这是做什么?”
承嗣漠然道:“不是胀么?帮他散散。”说着,一双手湿淋淋按了上去,指尖竟是直接戳进了那伤口处!
那大夫被他这简单粗暴的思路震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张君瑶痛苦地大口喘息着,双眼似失了焦距,嘴唇蠕动,发不出声音。
李承嗣以手指分开他胸部皮肉,探入骨头之间,两指分开不住钻探,渐渐有鲜血渗出,好在并不多,不像前次般直接喷涌而出。
不知摸到了何处,张君瑶一阵虚弱的干咳,李承嗣手指像是破入了一处缝隙,一股莫名力量袭来,两指间竟有风涌出。
他索性撑开手指,听到那处“嘶嘶”声响,不由毛骨悚然。
张君瑶痛苦紧蹙的眉缓缓松开,竟像是舒服了些,呼吸渐渐放缓。
李承嗣松了一口气,笑道:“有用?”
他指尖处气流涌出的势头隔了许久才缓下来。抚摸他人内脏的感觉如此新奇,李承嗣微微眯起眼,甚至能感觉到张君瑶吸气时指尖被吸紧,箍住,如被一张湿热的小嘴吮个不停。
这奇异的体验让他有些失神,几乎忘了手上动作。
直到有人忍不住出声提醒,他才发觉张君瑶脸色惨白,不住咳嗽,挣扎着坐直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