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松溪已经带着张三丰赶了过。
张真人伸手略一查看,神色不免黯然,但勉强笑道:好在岱岩撑过来,性命无忧了。
俞岱岩眼中神色微微一动。
殷梨亭却没有注意,只慌忙问道:师父,那三哥的腿和手臂可能转好?
张真人沉默了一下,方才道:只要留得性命在,其他的总有转机。
殷梨亭顿时晓得这伤势只怕师父也没有办法治好,心中一痛,适才本说不再哭了,可看见三哥眼中神色黯淡,还是忍不住泪落,于是,急忙转头遮掩。
宋远桥同张松溪也齐齐黯淡了神色。
屋子里顿时沉默了下来
忽听一声尖叫,师父!
三人急忙抬头,就见刚刚苏醒的俞岱岩竟然抬起唯一能动弹的左手,反手一掌,击向自己的天灵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还好瑶光始终就在旁边,离的极近,加上俞岱岩重伤无力,居然被小小的瑶光一扑,就一把抱住了他的左手,制止了他这一刻的自绝。
这一下可把瑶光吓的浑身发抖,因为他这次胡闹,让张翠山和莫声谷早一步找到了俞岱岩,本来应该四肢具残的三侠,这次却侥幸还剩下一只完好的左臂没来得及被恶人打断,但这也给了俞三侠自尽的能力
试问,有哪一个堂堂男子愿意瘫痪再床,浑身不能自理,如婴儿一般,只能靠人照顾,生不如死的生活?
书中俞岱岩一开始的时候只怕就是自尽也没有办法,到后来,被师父和师兄弟们亲情所牵绊才勉强活了下来,而这时他刚刚苏醒,还没能正视自己的噩耗,第一个念头自然就是寻死了。
若不是瑶光恰巧在一旁,只怕刚刚救回来的俞三侠立刻就变成亡魂。
岱岩你这是何苦?张真人再忍不住老泪纵横,他视武当七侠如亲子,此时三侠寻死,无异于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何其悲痛。
殷梨亭大喊一声三哥,哭倒在地。
宋远桥一把抓住俞岱岩不能动弹的右手,想要呵斥又不忍,只能道:三弟你
张松溪素来足智多谋,可此时竟似也失了言语,只能神色悲痛的站在一侧,茫然无措。
俞岱岩此时似乎才神志略略清醒,他浑身痛苦,但骨气极硬,一声不吭,目中似有求死之意,可见师父眉宇之间居然满是愁苦,鬓边竟似又多了几缕白发,又见师兄弟神色痛苦
他神色挣扎许久,心道果然是千古艰难惟一死心中茫然,最终是喉咙里逸出一声彷如野兽般的悲鸣,唯一能动的左臂略略动了一动,终于,放弃的垂了下去,目光木然的望着屋顶。
瑶光心头十分害怕,小小的身子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牢牢的抱着俞岱岩的左臂,唯恐他又有寻死之念。
张三丰见三侠似乎放弃寻死,也知道一个人若是不想活了,别人怎么阻止都是没用的,于是,只好拭去眼边热泪,强忍悲痛道:岱岩,师父知你心里难受,可人死万事空,你若就这么去了,又怎知这一次磨难就没有解救之法呢?若你下了决心也需想想我和你这些师兄弟们
三哥,我定寻名医治好你,你莫灰心。殷梨亭哭道,求求你了,三哥。
三弟,武当弟子众多,天下奇人无数,你莫就此任命灰心,总归活着才有希望。宋远桥也低声安慰着。
三哥,你这么死了,可就亲者痛仇者快了,五弟前些时日下山为你寻找仇家,难道你不想活着亲手手刃仇人吗?张松溪绞尽脑汁的用出激将法,试图激起俞岱岩的求胜**。
瑶光也哭着,小声喊了句:师父!
殷梨亭见此,忙又开口道:三哥,你不知道,师父帮你收了一个小徒弟,你若是就这么去了,我们可就不管他了,你忍心看你的传人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吗?
殷梨亭素来性子纯良,不会耍心眼,此时为了阻止自家三哥寻死,也变着花样的找理由,就连这种不算威胁的幼稚威胁也用上了。
俞岱岩自然不怕这威胁,武当七侠一起长大,彼此还能不知道对方的性格,别说这孩子是自己的徒弟,就算是无关的小孩,武当上的人也不会让一个孩子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只是他望了望床边的小孩,心头难受,自己如此模样,已经废人一个,又怎么能教的了徒弟,这不是误人终身吗?
此刻,虽说寻死念头稍减,但这收徒弟却是万万不愿意答允的,可惜他重伤未愈,还说不出话来,也没办法阻止,只能听着殷梨亭不停的在耳边念叨自己这个小徒弟是多么多么的乖巧可爱懂事听话
武当派事务繁多,众人劝了一阵后,也不能一直守着俞岱岩,见俞岱岩神色渐缓后,便只留下殷梨亭和小瑶光,其余人随着张三丰暂时离去了。
瑶光有些怯怯的望着俞岱岩,感觉这个太师傅帮忙认的师父对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热情,但他还是舍不得离开,实在是刚穿越来时,濒临饿死绝境,突然被救的那一瞬间太过让人印象深刻,他对俞岱岩总有一种雏鸟般的亲近之意,就算对方对其不理不睬,他也忍不住凑过去。
殷梨亭见俞岱岩闭上眼睛,面无表情,又想说话劝说,又怕吵到对方休息,表情就有些为难,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坐在一旁发起呆来。
待到晚间,莫声谷买完东西,回到山上,也过来看了一回,替换了一下殷梨亭,继续守着三侠,还给瑶光带了一串糖葫芦。
瑶光虽然心里不安,但还是勉强露出了一个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