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班。”
年轻人显然和他还没有太多的默契,在他迈出步子两秒之后才打伞追了上去,结果是他不小心被淋了几滴雨。
然而总统脸上并没有流露任何的不快,而那个年轻人也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没有半点要反省的意思。
州长在一阵诧异之后,决定对此保持沉默。
因为总统办公室的安全人员要对每个机组人员进行安全检查,送物资的飞机足足迟了半个小时才起飞。总统那边上飞机的只有荣启元、两名安全人员和那个年轻人,连新闻发言人都被抛下了。李光乾自然是要陪同的,但是当他提出要带一个州报的记者一起去的时候,总统非常干脆地拒绝了。
“少带一个人,就能多带些食物和水。”
一句话,令李光乾的疑虑减轻了不少。他之前一直在想总统跑这一趟是不是一场政治作秀。国会大选在即,如果沙罗人民党无法取得多数,总统接下来的两年将会过得很艰难。然而作秀不带记者,简直就是锦衣夜行无人知。
李光乾的表情终于变得和缓了一些:“您想得周到。”
荣启元揉了揉太阳穴,“你说大规模的内涝是昨天下午才开始的。可是我看到报纸上说,兰斯郡已经有几个镇被围困了两天了——”
李光乾的神经再次抽紧:“呃……这其实……”
荣启元摆手让他不要说下去。这时候那个年轻人凑近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他点点头,回头问李光乾:“能给我看看准备空投的物资吗?”
李光乾扶着机舱壁站起来:“都在这边呢,”说着朝后面负责空投的人说:“你们几个让开点儿。”
直升飞机并不大,物资其实就堆在他们看得到的地方。荣启元扶着那个年轻人的肩膀走过去:“打开箱子吧,反正待会也是要打开的。”李光乾点点头。有人撕开了纸箱上的封条,里面是满满一箱的瓶装水。
荣启元点点头,“再看别的。”
年轻人摇摇头,伸手过去。荣启元的手“啪”的一下打过去,把他拍了回来。年轻人委屈地一扭头。李光乾还以为他是要喝水,立刻示意后面的人给他送上一只空军专用的水壶。年轻人却看都不看一眼,又伸手指了指箱子里的水。
于是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荣启元从纸箱中取了一瓶水出来,递给年轻人。
年轻人接过,一脸“早点给我不就行了”的表情。他先是把瓶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然后凑近窗户光亮的地方看印在下方的生产日期。荣启元饶有兴致地凑过去和他一起看,问:“怎么样?”
他咬着荣启元的耳朵说了句什么。荣启元不冷不热地点点头,“知道了。”
李光乾恍然大悟。那年轻人不是想喝水,而是要检查水的质量!
年轻人把水放回了箱子里。又指指另外一只箱子。这次李光乾学聪明了,直接自己过去,从里面取出来一袋面包递到荣启元面前:“总统您看,这是我们给灾民准备的面包。”
荣启元点点头。年轻人一把夺过去,非常粗鲁地撕开了包装袋,从里面掰了一小片面包出来。他正准备把面包片塞进嘴里,荣启元忽然咳嗽一声。他自己先凑上去闻了闻,然后一转身送到荣启元嘴边。
荣启元瞪他一眼,结果还是就着他的手老老实实吃了。
众人扭头,终于明白为什么总统不愿意带记者了。
荣启元斯条慢理地吃掉面包,年轻人又嘀咕了一阵。荣启元完回头向李光乾说:“面包的体积太大,可以用压缩饼干代替。”
李光乾擦一把汗,叫人记下。
最后面的箱子里是一些急救的药品和绷带之类的东西。荣启元皱眉头:“就这些?”李光乾想了想,说:“还有几顶帐篷。”
荣启元闷声不说话了。这时那个年轻人又凑过去问了一句什么,他回头问:“我问你,这些东西是给多少人的?”
“一个行政村。”
李光乾刚说完,就迎上一道鄙夷的目光。年轻人愤愤地凑过去又说了句什么,荣启元嗤地笑出来,对他说:“这个也可以转述的。”
说着向李光乾半开玩笑地说:“我儿子说,他想把你也扔下去。”
李光乾沉默了。他这才想起来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场晚宴。
“荣景笙”三个字,现在几乎已经成了全国的笑柄。报纸上详细描写了荣景笙用手指抓着奶油蛋糕、芒果和菠萝大吃特吃的情景,还把他和大主教那惊世骇俗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因为晚宴禁止拍照,李光乾印象中的荣景笙仍旧是几年前那个瘦弱的少年。
现在荣景笙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西装,身形修长挺拔,看起来就像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要不是常常走神发呆,李光乾简直就要把他当成在总统办公室工作的新人。
他礼貌地向荣景笙说:“小荣先生心系灾民,令人感动。”
荣景笙白他一眼,凑过去和荣启元嘀咕。荣启元摇摇头,荣景笙着急了,又一阵嘀咕。荣启元叹口气,才郑重地向李光乾:“李州长,你是他的长辈,直呼他的名字就可以了,请不要那么客气。”
李光乾明白过来。荣景笙这是对自己刚才说的那个“小”字不满呢。
他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总统,请问——景笙不方便说话么?”
荣景笙扭头看机窗外的云。
荣启元斯条慢理地解释:“出门之前我和他约法三章,他在月亮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