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跳下了车,跟着伸手去扶许凤庭,许凤庭在车上晃得有些吃不消,乍得冷风一吹,更加脚底下一软,还好被邵明远稳稳搂住。
大庭广众的难免尴尬,他微微扭了扭身子,谁知那放在他腰上的手却揽得更紧。
你放开我。
不放。
放开。
不放。
四目相对,最终以许凤庭的落败告终,邵明远心情大好,忍不住跟他叨叨起了这所房子的故事。
此处闹中取静,也算合了许凤庭的心意,打开院门举步而入,里头有一个不小的天井,两进两出的正房,东西各有两间厢房,都已经被人刻意粉刷拾掇一新,显得十分整洁。
“喜不喜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邵明远喜欢死了这种紧紧搂着那人的感觉,总爱凑在他耳边恶作剧地小声说话,然后满意地看着他小巧的耳垂迅速变红。
许凤庭此刻却并没有心思与他调情,反而微微蹙眉,“天子脚下,尺地寸土,与金同价。这么一所屋子可不便宜,你我二人,何必住得这么奢侈?依我看,你现在住的屋子再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邵明远却连连摇头,“那哪儿成个家的样子?钱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会量力而为。再说既然成了家,总要请个烧饭洗衣的家人,这些活我没有功夫做,也不能叫你做。我国女子婚嫁不易,素梅年纪也不小了,我想着你也不会带她过来再耽搁她,因此自作主张,已经托人在物色了,务必要清爽伶俐的,才好给你使唤。”
许凤庭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略一思量还是没有做声,却微微朝邵明远的方向倾了倾身子,两个人的额头轻轻碰在了一起。
跟着又二人并肩将屋子里每一个房间都走了一遍,乐呵呵地规划好了哪里做卧房,哪里做书房,不知不觉便到了晌午。
大婚
“累不累?我可是答应了大哥的,送你回去吃饭,时辰也不早了。”
邵明远见许凤庭兴致勃勃的倒挺高兴,到底怕他累着,便随口胡诌了个理由劝他休息,许凤庭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意,但心想他平日里在育胎馆已经忙得人仰马翻,自己身在将军府闲来无事,却只管休养身子眼睁睁看他辛苦,到底不大忍心。他虽不济事,替他列列单子算算开销也是好的。
便强忍着身上的酸乏笑道:“今天嘴里特别没味,原想着去吃醉仙楼的糯米鸡改改胃口呢。”
邵明远果然中计,忙傻呵呵地改了口,“那就去醉仙楼,我也想他们家的冰糖肘子了,被你这么一说,馋虫可都醒了呢!”
说着还夸张地拍了拍肚子,逗得许凤庭直乐,醉仙楼的小二一见两位都是熟客,忙殷勤地一溜小跑走在最前头,直接领着他们上了二楼雅座。
许凤庭才落了座,便忙不迭打开方才邵明远用来做记录的小册子细看,默默在心中记下要点,邵明远却一把拉过他的双手凑到嘴边轻轻呵着热气。
“外头凉,你也不多穿一点。”
许凤庭不在意地笑笑,其实他向来手脚冰凉惯了,自从去年刚伤了根本,越发就连大暑天都没有一丝热气,再烈日炎炎的天,不过白白出些虚汗罢了。
忽见邻桌有个少年正侧目看向他们,这才意识到二人此刻的动作难免过分亲密,还没来得及抽回手,那少年却已经举步朝他们这边踱了过来。
方才因他坐在背光的阴影处,许凤庭并不能看清他的长相,可随着他的一步步走近,俊秀的脸庞也一步步变得清晰。
青霜?
许凤庭微微一怔,邵明远随着他的呢喃抬起头,果然见那宋柯身边见过的少年青霜正似笑非笑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未来老婆的脸。
“听说少君子大喜,奴可真为你欢喜呢。”
话是这么说,邵明远却分明在他眼里看出了讥诮的味道。
许凤庭脸上淡淡的,眼睛却并不看他,“许某已不在宋家,青霜公子何必自称为奴?”
青霜的脸色越发难看,整个人几乎打着颤恨声道:“都怪你!现在你是脱离苦海过逍遥日子去了,宋柯对不住你也就罢了,我们这些下人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非整得宋家在京城无可立足,难道要我们全都跟着那个瘫子上街讨饭去不成?!”
邵明远听他说得不像话,怕许凤庭沉心,当即便不客气地一把将他指着许凤庭的手拍开。
“若真的到了讨饭的田地,这醉仙楼的二楼,不知你是怎么混得进来的?”
青霜被他堵得只能气鼓鼓地干瞪眼,杵了半晌只得自讨没趣地回了座,许凤庭哪里还有胃口,便推说身上不好想早点回去,邵明远也不愿他再看见过去的人事徒增不快,忙速度将才出炉的糯米鸡打包,陪着他先回许府里去。
闹市中马车开得并不快,许凤庭疲惫地闭上了眼,邵明远长臂一带,便将他整个人卷入怀中靠着。
“木板上硬,我给你当枕头。”
许凤庭却并不理会他的玩笑,闷闷地歇了一会儿方期期艾艾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心狠了?毕竟曾经是一家人。”
邵明远瞥了一眼他正不自觉地紧紧攥住自己衣袖的手,微微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许公子,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一个自小在宫廷权贵中行走的人,为人处世若没有一点杀伐决断,恐怕早就被优胜劣汰得骨头都不剩了吧?
宋柯的残废,宋家的颓败,他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