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到齐,各就各位。
殿中设立花堂,花堂正中放置香案,香案之上香烟缭绕,红烛高烧。有司仪大人宣布赞礼开始,太子轩辕乾宁一身朱红与暗金色相间的祥瑞喜服,与霞帔凤冠的太子妃萧怜幽步至香案前,双双跪下,献上香烛,燃烛上香,诸伏平身。
慕容襄坐在座位上,看着那大婚典礼,以及太子妃的册封仪式,场面繁华热闹,不觉想起之前在清平山庄见过的风灿堂与水灵儿的婚礼,两者相比,虽然身份地位丝毫不同,但奢侈华美的布置,都是大同小异!
这样的婚礼,她却并不喜欢与羡慕!
须知这风光的背后,又有多少的心甘情愿,两情相悦!
一生一世一双人,当红颜老去,铅华散尽之后,谁能做到!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才是她所向往的爱情!
——这样的爱情,她,能拥有吗?
不由自主,望了望坐在隔壁桌上的冷君毅,却是发现他也没有认真观礼,而是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眼神热忱洋溢,满蕴深情。
目光在空中相触,又各自转回。他那一脸温柔的笑意,带着一丝宠溺,令得她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一阵,俊颜之上微微涨红!
呀,他的目光,却是越来越让她心动!
一悸之下,胸口却是有丝微微发闷,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觉令她蹙眉不展,这天气,也实在太闷热了,殿内盛宴,人员众多,空气浑浊,恐怕是有些中暑!
慕容襄寻了借口,仓促离席,急步走到殿外,停在一处粗壮的宫柱背后急急喘息,好半天,才慢慢缓过气来!
“慕容大人,怎的面色如此苍白,哪里不舒服?”一旁有人过来,是那太监总管高勤。
“多谢公公关心,我身子不适,欲先行告退,请公公代为禀报陛下!”既然如此,她本来就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的仪式,也就顺水推舟,早早回府得了。这大婚典礼与册封仪式已暂告一段落,接下来是酒宴与歌舞表演,此时离席,倒也无妨!
“是!”高勤恭敬行礼道,这少年臣子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他的话,自然要照办了!
慕容襄感激笑笑,转身离去。
她却不知道,这一走之后,这场婚礼,到了后来,竟是骤然生出变数来……
新房之中,帷幔低垂,铺天盖地的红色昭示这天大的喜庆,萧怜幽顶着大红盖头,头戴凤冠,身着五彩霞帔,规规矩矩坐在婚床上,低眉顺眼,目光直直盯着朱红绣鞋上的并蒂莲花图纹,心里又是欢欣又是紧张。
对于她来说,毕生的愿望便是嫁入皇室,荣登高位,光耀门户,如今嫁作太子妃,这便是迈出了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这场婚姻,虽是皇帝亲口所指,并不能顾及自己的意愿,但是一想到仪表堂堂的太子殿下轩辕乾宁,心里也没有太多抗拒,甚至是颇有些乐意的!
纵然是丞相之女,平日见多识广,也想不到这太子大婚竟是如此复杂漫长,忍住一身劳累,终于坚持到现在,洞房花烛,这是天下女子最期盼的时刻,她也是不例外,充满希冀地等待着,等待着……
耳畔似乎响起来脚步声,以及轻轻的吸气声。
是他,来了么?
大气都不敢出,心已经被攥紧!
“幽儿……”随着一声低唤,盖头被人揭开,在明亮的龙凤双烛火光照耀下,轩辕乾宁笑吟吟站在面前。
“妾身参见殿下!”美目一瞥,便是盈盈起身,意欲拜倒行礼。
轩辕乾宁及时伸手扶住,将她揽入怀中:“不要叫我殿下,叫我乾宁!”
“乾……乾宁……”萧怜幽低下头,唤出一声,细如蚊呐。
“幽儿!”轩辕乾宁瞧见她娇羞的容颜,心中一荡,伸手取过酒杯。轻柔递到她手中。
萧怜幽会意,纤手挽过,樱唇微启,与他共同饮下交杯酒。
“洞房花烛,春宵苦短,幽儿,我们就寝吧?”虽是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这些年来,出于对惠妃的怀恋,一直颇为禁欲,此时,眼见这娇媚动人的佳人,却是有些把持不住了!幽儿,她能代替惠妃,成为他的解语花吗?
心念意动,扶了她过去,正要解开彼此身上的束缚,大手刚一触及那柔软的肌肤,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直直朝那绣有鸳鸯戏水图样的软床棉被上倒了下去,眼见面前有纤细人影急急探来,竟是看不清面貌容颜,意识渐渐涣散,终是陷入昏迷!
“乾宁……”萧怜幽唤了一声,觉得不对,伸手过来探在他的额前,摸到湿涔的冷意,借着烛光,看到男子惨白的面色,紧闭的双眼,已然发紫的嘴唇!
“殿下,殿下!天呐,来人啊!殿下晕过去了!”女子凄惨的声音在新房之中骤然响起!
第十七章分别在即
明媚的夏日,骄阳高照,阳光从树梢上射下来,投下点点光影,在各处洒下一片细碎的金芒,皇宫之中,从上到下,却如同处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阴沉得吓人!
太子轩辕乾宁病重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皇宫上下,惊动了当朝皇帝轩辕无极。
景阳宫内,轩辕乾宁的卧房之中,数人集聚,将床上昏睡之人团团围住。
“老御医,太子所患何病?”一连换了好几名御医,都是查不出病症,只推测是因为太子殿下平日劳累所致,必须卧床静养,皇帝轩辕无极十分着急,将那已经告老退休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