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佳,反应也变慢了,我过了老半天,才迟钝回答她道:“今天家里没有准备我的饭,我饿了!”
“饿了?家里没人做饭?我明白了,那陪阿姨去喝酒好了!”
“喝酒?”
如果我碰到的是位男性的长辈,他提出要带我去喝酒解乏,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是碧姬偏偏是位女士,而且还是非常漂亮迷人的那种,提出这样的建议就显得很不合适了。话才刚出口,碧姬也意识自己的提议有点过了头,连忙改口道:
“哦,错了,是到阿姨家,陪阿姨吃点家常小菜。”
跟着碧姬走了一段路,我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一个小秘密:碧姬是个不会煮饭烧菜的女人。一路上她沿街采购了不少食物。刚出炉香喷喷的烧j,洗净切好的生菜,以及一些削了皮,雕好形状水果拼盘,反正都是些可以直接食用或只需稍稍加热就可以食用的。
到家之后,碧姬将买好的菜拿进厨房里加热,我趁机打量着屋里的一切。房间刚刚被人打扫过,门窗都擦得雪亮。挂在客厅中央墙上的一幅油画,引起了我的注意。
画内是美丽的河滩边上,一个有着阳光般灿烂微笑的少女,光着脚丫,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扶着宽边的绢丝太阳帽,站在沙滩上,正回头冲着我微笑。
这幅画很早以前就挂在这儿了,画上的少女正是年轻时的碧姬,少了现在成熟妩媚,却多几分清纯。小时侯我来这儿做客时,因为年纪太小,对画根本没有在意,这两年波尔多回到风都城,由于各种事接连不断地发生,一直也没有机会再来拜访此处。
我凑近画框看了看右下角的签名,顿时愣住了——基斯·秀耐达,老爸的名字!
“那是我十七岁时,你父亲替我画的。”
我回头望去,碧姬手上正把两个很大木制酒杯摆在桌上。
“很小的时候,我就听义父说过老爸年轻时是位很有才气画家,不过我一直不大相信。因为从我懂事时起,我就没见过他拿过画笔,而且家里也没有看到过他的半件作品。”
碧姬有意地低下头道,声音有些低哑。
“如果不是我,他或许会一直都是个出色的画家,而不是战士吧……。”
“那么阿姨,在你的心中,我父亲他到底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的父亲,基斯?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很温柔的人?”
我倒酒的手抖了一下,溅了几滴酒y出来。我那刻薄,严厉,不近人情的父亲,居然会被碧姬阿姨说成是很温柔的人……
“是的,基斯,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不说了……。”
背对着我,碧姬拼命地摇着脑袋,仿佛想借此将心里的哀伤全甩出脑海里去。
“看到我真的不了解父亲啊,不提这个了,我来帮阿姨拿酒。”
“难道我错了?”
类似的话,以前母亲也曾说过。
“妈妈,我那变态的爸爸,除了长得有点人模人样以外,他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你啊?整天臭着脸摆酷,又凶又恶又不温柔又不解风情,这样的男人,我躲还来不及,你怎么会想到嫁给他呢?”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父亲,没有他,可就没有你哦?”
“难道不是吗?”
“你错了,你的父亲,从前可是个很温柔,很体贴,很有情趣的男人哦……”
“鬼才信呢……”
我想起家里的地下室里,还存放着一些父亲的遗物,或许回去后,我得把那些东西都拿出来好好看看,对于父亲,我了解的确实太少了。
碧姬的豪饮是帝国出名的,然而真正和她坐在一张桌前拼酒时,我才发现的自己的想象力还不够用:当一个半人高的橡木桶被放到桌前时,我终于意识到什么叫酒中英豪了,和这个大木桶比起来,当初在凤鸣关看到的那十几个酒瓶子,只是小意思而已。
“先干一杯吧!把一切烦恼都喝掉!”
“是红葡萄酒啊?不喝苦艾了?”
“最近心情不错,所以改喝甜酒了。倒是你,好象麻烦还真不少啊?”
“谢阿姨关心了,外面的事都解决了,家里的事,也应当可以应付过去的。”
我和碧姬开始边吃边拼酒,一个手掌高的木酒杯,足有近一升的份量。龙战士的肝脏功能远胜常人,极难喝醉,彼此间拼酒量,比的只是谁的肚子能装更多的水。连灌了十来杯之后,我的胃已渐渐不支,已开始向我抗议,而碧姬除了双酡微红,脸上也多了一层盈盈的光彩,似乎什么事也没有。
“和谁吵架了?希拉吗?”
“是希拉,全是我的错!”
“怎么回事?希拉是个好女孩,她和你挺配的。”
我动了动嘴皮子,想了又想,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我今天玩弄小公主的事,要是说出来,连阿姨也会拔刀来宰我铁,实在难以启齿。
“既然不好开口,那算了!你刚才说错的人是你,真的是这样吗?”
“是的,今天全是我的错!”
“那就简单了,道个歉,说声对不起不就没事了?”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心里知道错了就行了,过几天她们忘记了,也就好了。”
我摇了摇头,肚子里灌了太多的酒水,现在胃胀得有些难受。
“你这脾气,就跟你父亲一样,明知自己错了,都不肯主动承认,”
“我是有错,不过我是有苦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