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是您杀了那个女孩?”松宫问道,然而语气中并没有夹杂惊讶的情感,看来他也料到昭夫会坦白一些有关案件的情况。
“不。”昭夫说着抬起头来,他发现两名警官的表情比刚才更严肃了。
“我并没有杀她,但……凶手确实是我家里的人。”
“您是说凶手是您的家人?”
“是的。”昭夫点了点头。
松宫慢慢把脸转向还低着头的八重子。
“不,也不是我妻子。”昭夫说。
“那么……”
“其实,”昭夫深吸了一口气,仍感到有一丝犹豫不决,当他把这份情绪彻底斩断之后,说,“是我母亲。”
“您母亲?”松宫疑惑地扬了扬眉毛,看着身旁的加贺。
加贺发问了:“凶手是您的母亲?”
“是的。”
“就是我们前两天见到的那位老太太?”加贺不厌其烦地确认道。
“是。”昭夫的下巴往后缩了缩,他的心跳正逐渐加快。
自己是否应该这么做?——彷徨在他心中泛滥着。
没有其他办法了——为了驱散这份彷徨,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当警官您第一次拿着女孩的照片来给我们辨认时,我和妻子都回答说没见过吧?”
“是的,”加贺点了点头,“事实不是这样吗?”
“其实我妻子见过她几次,那孩子以前曾来过我家后院。”
“后院?”加贺看了看八重子。
她低着头说起话来。
“女孩有几次见到我婆婆在后院的走廊上玩人偶,我们后院有木栅栏,她好像就是从那儿走进来的。她说自己是从墙根处的缝隙里看到人偶的,就让我婆婆拿给她看了。但是我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孩子。”
两位警官面面相觑。
“请问您母亲现在在哪里?”松宫问。
“在她自己屋里,就是里面的一间房间。”
“我们能见见她吗?”
“嗯,当然可以,只不过……”昭夫来回打量着两名刑警的脸,“我之前也提到过,我母亲那个样子,很难保证能把话说清楚。连她本人也不记得自己做过些什么……所以,我想问话大概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这样啊。”松宫望了望加贺。
“不过还是请先带我们去见见她吧。”加贺说道。
“啊,好的,明白了,真是很对不起……”
昭夫站起身后刑警们也离开了各自的座位,八重子则仍然低垂着头。
他们来到走廊,向里面走去,尽头处是一扇r式拉门。昭夫轻轻地打开门,屋内只有一张矮桌和一个佛龛,显得极为冷清。以前这里还有梳妆台等其他家具,可是在政惠患上老年痴呆后,八重子就给一样样地处理了。她从前就说过,等政惠不在了,想和昭夫搬进这间屋子里住。
政惠蹲坐在面向后院的走廊上,看来也没有注意到有人打开了拉门,一个人对着眼前的人偶嘟囔着什么。那是一只脏兮兮的老旧洋娃娃。
“这就是我母亲。”昭夫说。
刑警们保持着沉默,似乎是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能跟她聊几句吗?”松宫问。
“这倒是可以……”
松宫走近政惠,蹲下身,凑近看着那个人偶。
“您好啊。”
然而政惠没有回答,连看都不看刑警一眼,只是轻抚着手中人偶的头发。
“就如你们所见。”昭夫对加贺说道。
加贺架起胳膊看着眼前的情景,终于对松宫开口了。
“我们还是先听前原先生他们讲讲情况吧。”
松宫站起来点了点头:“也是。”
昭夫目送加贺与松宫走回刚才的房间后拉上了门,而政惠依然不停地抚着人偶的头发。
“我想我是六点左右回到家的,我打零工一直到五点半。然后我就去了婆婆的房间,想看看她怎么样了,可眼前的情景却把我吓坏了。一个小女孩倒在房间中央,浑身瘫软,一动不动。而我婆婆则在走廊上摆弄着一个坏了的人偶。”
刑警们对八重子说的话做着笔记。松宫似乎记得很详细,而加贺或许只是在记要点,动笔的时间很少。
“我摇了摇女孩的身体,看上去已经没有呼吸了,很快我就知道她已经死了。”
听着八重子说的话,昭夫感到自己的腋下渗着冷汗。
这是他们两人一起编造的谎话,为了避免出现矛盾以及会被警察怀疑的不自然之处,他们反复验证了多次。可这毕竟是外行人编的故事,在专业的警探看来,或许是漏d百出。但即便如此,他想他们也得硬撑过去,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我问了婆婆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可照我婆婆那个样子,也没法好好回答我。她看上去甚至没理解我在问什么,然而在我一再的追问下,她终于说那孩子弄坏了她的宝贝人偶,她就教训了她。”
“教训?”松宫显得极为不解。
“也就是说,”昭夫c嘴道,“那大概是一种小孩子之间闹矛盾的心理。我不知道那女孩都g了些什么,但她应该是惹怒了我母亲,也可能是太顽皮了。总之我想我母亲是在一种要教训教训对方的心理驱使下杀了她。虽然一把年纪了,可是她的力气却不小,那么点大的孩子可能是抵抗不了的。”
他自己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也对这番话的可信度感到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