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投降道:“你为何不问我和李秀宁间刚才发生过什么事呢?”
徐子陵哂道:“你不是说过长生诀的武功令你变得愈来愈冷酷无情吗?又说可为争
霸天下而不择手段,牺牲一切。既是如此,我还须向你恳求答案吗?”
寇仲拍腿叹道:“陵少今次错了,事实上我的感觉是窝囊至极。因为我竟忍不住问
她是否已嫁了给柴绍那混蛋。想想吧!陵少!假若她答我‘仍未嫁人’,我可怎样向她
交代呢?而明知此问只是作茧自缚,我仍要问她。你说这是什么一回事哩!”
徐子陵淡淡道:“那她怎样答你?”
寇仲惨然道:“她说的是虽未正式嫁人,但已等若嫁了人差不多。”
徐子陵苦笑道:“那即是说她爱的是柴绍了。这句话确很难捱,亦使我第一次感到
你值得被同情。跟着你如何还招呢?情场上的招式,比战场上生死对决的招式更使人头
痛,只不过伤害的是双方的心罢了。”
寇仲平静地道:“于是我化悲愤为力量,告诉她我毫不介意,还感激她赐我失恋的
痛心滋味;强忍着吻她的强烈冲动,冲出房门去,背着她时,我痛苦得整个人麻木了。”
徐子陵漫不经意的道:“那你有否躲在茅厕里痛哭流涕呢?”
寇仲愕然别过头来盯着他道:“你不是在同情我可怜我吗?”
徐子
陵冷冷道:“因为值得被同情的那人再不是你,而是李秀宁。”
寇仲直勾勾望着对崖,自言自语的道:“我确是过分了点,但当时真有种愈能伤害
她,便愈是痛快的感觉。那是一种完全失控的情绪,使我自己心知肚明我仍是很看紧她。”
徐子陵叹道:“于是你就出尽浑身解数,设法在这弹指般短暂的时间内,务要令她
忘不了你。这对她是多么残忍无辜的事呢?”
寇仲梦呓般道:“杀了我吧!我现在痛苦得要命。”
徐子陵伸手搂着他肩头,苦笑道:“我说话太没技巧了!男女闲事就是如此,根本
没道理可言,谁的护体神功强一些,谁就少受点伤害。不适看来你的护体神功很难及格。”
寇仲愕然道:“你还说没有技巧,现在我就只想痛哭一场。”
两人你眼望我眼,接着笑意从两人嘴角扩展,齐声捧腹笑得呛出了苦甜难分的热泪,
又是心中温暖,互相感受着两兄弟间真挚的交情。
徐子陵喘着气拍着他肩头辛苦地道:“你每趟失恋,都是拉着我来搞混,所以我才
是真正的受害者。”
寇仲苦笑道:“为什么早有第一次失恋的经验,第二趟仍是这么难受!且更是厉害
呢?”
徐子陵耸肩道:“有什么稀奇,因你爱得她更深了。”
寇仲像完全回复过来,洒然点头道:“你这话不无道理,时间久了,水也可滴穿坚
石,所以现在我的心该是百孔千d,这叫心内滴泪大法,与鲁妙子的遁去的一异曲同工,
因为李秀宁就是我那遁去的一。即使商秀珣比她胜上半筹,我心中仍只有她。”
又道:“米已成炊,再也休提。我们下一着该怎样下法才合弈剑之道呢?”
徐子陵冷静下来,思索道:“先设法找那dàng_fù出来。”
寇仲叹道:“若可逐间房去敲门就好啦。”
徐子陵皱眉道:“以你的绝世耳功,要偷听方圆百里内的一把荡声,该不会是什么
困难的事吧!”
寇仲失笑道:“真夸张,来吧!”
两人先后跳下围栏,跨步下亭。
快抵游廊时,小娟袅娜迎面走来,喜叫道:“找着你们了!”
※※※
商秀珣在宽敞书斋的一边正襟危坐,捧书细读,似是丝毫不知馥大姐把寇仲和徐子
陵两人带到面前。
隔着一个小花园的对面就是他们初遇商秀珣的轿厅,当日他们曾为这美女试吃时的
娇俏动人神态而神魂颠倒。
商秀珣却是暗恨自己。
连她都不明白为何这样爱见这两个小子,或者是她太孤独吧!那并非身边有多少人
的问题,而是心境的问题。
她是上任场主的独生女,自幼便被栽培作继承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管治下人就若
呼吸般自然。
人人都敬她若天神,只有这两个表面看似必恭必敬的小子才例外。只从他们瞧自己
时大胆粗野的眼神,便知他们只当自己是个女人。
那激起了她心中的涟漪,既新鲜又与别不同。
馥大姐禀告道:“两位小师傅到了。”
寇仲踏前几步,双手捧刀奉上道:“宝刀到了!”
看见寇仲那装出来的正经样儿,商秀珣“噗哧”娇笑,有若鲜花盛放,连少见她这
种美态的馥大姐都看得呆了。
商秀珣见三人全呆瞪着她,尽力敛起笑容,板着脸孔低骂道:“世上有这么多宝刀
吗?”
又低声道:“馥儿你可退下了!”
馥大姐微感愕然,才退出斋外。
商秀珣把书本放在身旁小几处,从寇仲手上接过井中月,立露讶异之色,奇道:
“想不到这么重。”
寇仲陪笑道:“宝刀自是不同于一般凡刀。”
商秀珣皱眉道:“站得这么近干吗?”
寇仲尴尬的退回徐子陵旁,只有后者才明白他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