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由人,心中难过得想哭出来。
李世民说得没错,他请窦建德来援,只是害他,加速他的败亡。
跋锋寒和徐子陵正担忧着在地道和部署未完成前如何逃走,欲语无言。
沈落雁焦急的道:“你们为何忽然变成哑巴?我真的不是和你们说笑的。李渊颁下
圣旨,命秦王必须提寇仲的头回去见他,这是世积亲口告诉我的!”
寇仲勉强振起精神,苦笑道:“美人儿军师请放心,李世民想斩我的头,得问过小
弟手上的井中月才成。”
沈落雁瞪他一眼道:“死性不改。”旋又垂首轻轻道:“长安的事,尚未有机会向
你们道谢。”
寇仲道:“大家是老朋友嘛!”
沈落雁显是想起李密的横死,双目s出黯然神色,垂首无语。
徐子陵不想她记起伤心事,问道:“窦公被破是多久前的事?”
沈落雁记起此行目的,忙道:“是三天前的事。李世民翌日即率军起行,我猜他的
先发部队至迟该在五天内抵达此处,你们必须立即离开这里。”又黛眉轻蹙道:“你们
怎能出入自如的到这里来?”
即使寇仲信任沈落雁,因事关重大,仍不敢泄露真相,又不忍骗她,凑过去在她晶
莹通透的小耳旁低声道:“这是凭着可低来高去的好处。”
跋锋寒怕寇仲愈说愈露骨,道:“李夫人高义隆情,我们三兄弟非常感激。此处乃
是非之地,李夫人不宜久留,我们亦要回城准备撤走的事。”
他故意称她为李夫人,是要提醒沈落雁有关她本身的处境,动辄会牵累李世积。
果然沈落雁闻言娇躯微颤,欲言又止的连瞥徐子陵数眼,最后螓首轻点道:“你们
好好保重,千万勿要逞匹夫之勇。”
说罢转身从原路迅速离开。
三人望着她消失在山林中的背影,呆坐在山坡近顶处,好一会儿寇仲才道:“我们
的噩梦似乎刚开始,怎办好?”
跋锋寒道:“当务之急是分出人手,先开挖能破对方壕堑阵地的地道,另一方面建
造填壕的虾膜车,务要日夜赶工在一、二天内完成一切。窦建德被擒一事只可让最上层
的将领知道,不可泄到军中。我们要与时间竞赛,只要能在李世民抵达前突围离开,外
面海阔天高住我翱翔,总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寇仲道:“最怕是李元吉先一步以飞箭传书通知王世充,这反覆无义的小人必会出
卖我们。”
跋锋寒道:“所以我们必须让跋野刚等人晓得此事,作好一切防备措施,若王世充
有任何异动,我们杀他娘的一个片甲不留。”
三人摸清楚出口远近山川形势后,从地道回城,在南城卫守所召开紧急会议,告知
杨公卿、麻常、陈老谋、跋野刚、单雄信、郭善才等有关窦建德落败遭擒的坏消息,最
后寇仲道:“洛阳大势已去,只有撤往南方一条路可以走,不过退亦要退得漂漂亮亮
的。”
接着把撤退大计说出来。
陈老谋拍胸保证道:“只要加派一倍人手,我可在后天黄昏前完工。”
麻当道:“虾蟆车请交由属下负责。”
寇仲断然道:“那就把撤军行动定在后天晚上,在这期间内我们不可犯任何错误,
每一个行动均须以安然离开为目标。我要我的人把全城严密控制在手,不容任何消息泄
往城外,任何从城外s进来的信件,须送到我手上而非王世充手上。”
跋锋寒和徐子陵交换个眼色,均看出对方心中的想法──寇仲面对生死关头,终从
失意和忧虑复原过来,变回那视战争如游戏的无敌统帅,像井中月般无情锋锐。
跋野刚皱眉道:“那是否该先把王世充收拾呢?”
跋锋寒向跋野刚竖起拇指赞道:“野刚兄够狠。”
寇仲从容微笑道:“老跋不用再提醒小弟。”
转向陈老谋和麻常道:“陈公和麻将军无须在此浪费时间,你们全力搅好适才议定
的工作,其他的都交给我们。”
陈老谋和麻常欣然领命去了。
寇仲向杨公卿求教道:“杨公请指点。”
杨公卿捋须微笑道:“我那一套太老太旧哩!一切听少帅吩。大丈夫马革裹尸,生
死只是等闲事。”
寇仲心中涌起不祥感觉,以往屡次和杨公卿出生入死,只这趟他直接说及死亡。此
时无暇多想,略摇头把扰人的思想挥走,目光迎上跋锋寒,微笑道:“我一直避免和王
世充来一场巷战,是为保存实力,所以找必须封锁窦建德被擒的消息,若我猜得不错,
李元吉该比我们更迟晓得此事。”
徐子陵同意道:“李世民会向李元吉隐瞒此事。因为他想王世充向他投降而非向李
元吉投降。”
众人围圆桌而生,闪耀的灯火映得城卫所的大堂乍明乍暗,徐子陵忽然想起师妃暄,
想起与她初遇的动人情景,一切也是在洛阳发生,那时和这一刻的心情,却是天渊之别。
跋锋寒耸肩道:“一切依你们的方法去办,说到底,我是个独来独往的剑手,心中
想的全是杀人或被杀。而少帅你却是统领全军的最高领袖,一切为大局着想,心中想的
是最后的胜利。”
寇仲哈哈笑道:“知我者除子陵外,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