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在范围砍树布阵。
火把高燃照耀下,众人在雨雾迷茫的河林区“叮叮笃笃”的努力伐木。
“哗哗”与“轰隆”声中,一株又一株大树在绳索拉扯下倾颓倒地,只两、三株树
即形成阔达三四丈不规则的障碍间隔,架桥的工程进行到一半时,断树坚阵完成,敌人
仍没有动静。
杨公卿和麻常在河道一边指挥 。。 第一时间更新搭桥,王玄恕负责看管粮车,寇仲、跋锋寒和徐子陵
则在断树阵后严阵以待。
细雨仍下个不休。
寇仲笑道:“老手有老手的弱点,就是以为一切尽在算中,他们会以自己以往造桥
的时间作出估计,猜我们至少一晚工夫架设浮桥,遂把进攻时间定在那时间。岂知我们
竟有道现成浮桥,到他们的战马给我们的木阵撞昏,知中计时悔之已晚。”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我们三个一向自负聪明,偏想不出这么便捷易行的方法,
你这位手下麻常是个难得人才,寇仲你必须珍惜。”
寇仲欣然道:“我在慈涧之战早看出他的优点,现在只是进一步证实肯定原先的看
法。哈!我们三兄弟又再并肩作战,老天确待我寇仲不薄。”
徐子陵道:“敌人现在该借雨雾的掩护潜来近处,以地听之术监察我们动静,当粮
车移动之时,就是敌人发动攻势的一刻。小仲千万勿让无名离身,因敌人其时定会放出
恶鹭在空中袭击无名。”
寇仲轻抚肩上无名,笑道:“放心!没有我的命令无名绝不会离开我的肩头。”转
向跋锋寒道:“好小子!我们尚未有机会问你为何这么久才到中原来找我们,不是乐不
思蜀,舍不得芭黛儿吧?”
跋锋寒道:“我在突利的地盘遇上仍在那里盘桓的伏鸯,陪他到高昌打个转,然后
到沙漠进行百日的剑道苦修,功行圆满后立即来找你们,时间不是刚好吗?”
寇仲喜道:“伏鸯!久不闻那小子的消息,他近况如何?”
跋锋寒道:“他不但很好,且大有所得,至少弄好与突利的关系,建立起过命的交
情。令他在对抗东突厥统叶护的事情上大有好处,现在他该已返回本国去。听他的口气,
在不久将来他会重返中原,无论是李阀胜出,又或统一天下的是你寇仲,他都会设法修
好,借你们汉人之力与东突厥抗衡。”
旋又叹一口气道:“伏鸯是个既有野心又有眼光的人,本有入侵你们中土之心,不
过见过李世民和你寇仲后,早死去这门心思。除非你们两人有负他的看法先后完蛋,否
则他只会在中土外谋发展。”
寇仲苦笑道:“我和李小子先后完蛋,你倒说得有趣,不过成为事实的可能性却极
大。”又问道:“好小子,竟学懂避重就轻,你该晓得我们要问你与芭黛儿间的事。”
跋锋寒显是不想回答这问题,淡淡道:“迟些有机会再告诉你们吧!”
徐子陵知寇仲性格,定不肯放过他,岔开道:“锋寒兄在剑道修行上有甚么突破?”
跋锋寒立即双目精芒闪闪,露出缅怀神色,沉声道:“那会是我毕生难忘的生命片
段,我把人世间所有人事置诸脑后,无人无我,每天就是打坐和练剑,把过往所有经验
和领悟融会贯通,对我影响最大的不是与毕玄的两次交锋,而是死而重生的经历。所以
洛阳之战对我非常重要,只有在那种面对生死的极端情况,我的偷天剑法才能再作突破。
哈!初时我打听到寇仲不在洛阳,我失望得想哭呢。”
寇仲欣然道:“现在不用哭啦!陵少看吧!老跋才是真正好战的人。”
徐子陵晒道:“他是好武而非好战,该有点分别!”
此时麻常来报,浮桥架设完成。
寇仲道:“先派一千人悄悄徒步过桥,在对岸布阵兼侦察,于高地放哨。待肯定情
况安全,然后把所有马儿牵往对岸,包括我们的座骑,立即进行。”
麻常领命而去。
跋锋寒赞道:“少帅的脑筋愈来愈灵活,难怪声威如日中天,我从山海关南下,打
听有关你的消息时,无人在听到你的大名后敢不肃然起敬。”
寇仲叹道:“我却是有苦自已知,陵少最清楚,若非尚有点运道。我根本没有在这
里与你叙旧谈笑的机会。”
跋锋寒肃容道:“今趟洛阳之行,你有甚么力挽狂澜的大计?我所遇的人里没有一
个是看好王世充的。”
寇仲道:“我的大计是先稳而后求援,就是先助王世充守稳洛阳,安定军心,然后
突围向窦建德求援。”
跋锋寒精神一振道:“突围求援?那将会非常刺激有趣。”
徐子陵凝望水气迷蒙的密林深处,脑海幻出寇仲和跋锋寒冲出洛阳城门,往敌人兵
力最强的大河方向杀去,而李世民则派出猛将精兵,全力拦截的激烈情况。同彭梁与渡
大河往见窦建德是两回事,因李世民驻重兵于洛阳之北,黄河北岸诸城又尽入其手,旅
途的艰困可以想见。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到麻常来报战马全体渡河,离天明只有两个时辰,细雨仍是
无休止的从黑沉沉的夜空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