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道颓然道:“你终于明白哩!”
寇仲无奈点头,道:“二哥是什么时候想起这个问题的?”
宋师道答道:“当我向她提起你们时,她说形势所迫下,终有一天她要与你们划清
界线,她今趟到长安来,亦因飞马牧场的领导层决意与李阀修好。言下之意,与你们因
馆馆而来的误会只属小事。那时我才想起自己是宋缺之子,不宜与她交往,这关系只会
把她害苦。”
接着惨然笑道:“我对你娘的心志不够坚定,本早下决心陪君绰终老幽谷,却还三
心两意,朝秦暮楚,理该受到惩罚。”
寇仲心乱如麻,惊呼道:“二哥万勿有这种想法,若二哥寻得真爱,娘在天之灵只
会欣慰,你伴在她坟旁反会令她不安。”
宋师道六神无主的茫然道:“真的是这样吗?”
寇仲回过神来,拍胸保证道:“我和小陵就是娘在世上的代表,你不信我们信谁?
明晚你宋二爷记紧赴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潇潇洒洒的和她谈论蓝田美玉,谈什么
都好,就是不要谈我们和政治形势。只当地是个红颜知己,至于将来如何,就交由娘在
天之灵决定。”
宋师道双目亮起来,点头道:“对!她现在只视我为一个谈得来的知己朋友,所以
我不用多心。”
寇仲放下心事,但又心知肚明多了件心事,且可能是无法解决的难题。不由想起李
建成对商秀询的兴趣,如若明晚李渊亲口向商秀询提出婚约,商秀询会否因飞马牧场的
将来,委屈自己答应这政治的交易?那或是与两人“划清界线”一语背后的真义。
宋师道能承受这继傅君掉之死后另一沉重打击吗?徐子陵十万火急的赶回多情窝,
侯希白正悠然自得的在书斋为他的(百美图)动笔,见徐于陵欣然道:“全赖子陵点醒我,
我现在眼见是画,心见是画,却又似是没有画,果然安乐自在,多余的事无暇去想,无
心去想。”
徐子陵在旁坐下,瞧着他为勾勒好的画令美人敷上粉采,随口问道:“李渊不是指
定要你画他后宫的美人儿吗?为何你却像在此闭门造车的样子?”
侯希白放下画笔,笑道,“怎会是闭门造车?且我怎肯放过尽视唐宫佳丽的机会,
画中美女,我是在宫内面对真人勾勒而成,那些美人儿没一个敢不乖乖听我的话,还要
干方百计讨好我,怕我把她们画丑,又或不能突出她们的优点,在画卷里给比下去。哈!
真是难求的优差。”
徐子陵问道:“你何时入宫?”
侯希白傲然道:“我欢喜何时入宫就可在什么时间入宫,为何要问?是否与偷画有
关?”
徐于陵道:“能否变成与偷画有关,迟一步再说,眼前则有两件急事,须你出手帮
忙。”
侯希白道:“看来小弟亦有点用,于陵请吩咐。”
徐于陵道:“首先我要你查清楚刘文静代李渊向池生春说的话是否属实?此事关系
重大,若失窃前张捷好根本不晓得《寒林清远图》的存在,又或她没有对此图生出现视
之心,宝画就该藏在李渊的藏画室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侯希白在徐子陵旁坐下,点头道:“果然关系重大,此事包在我身上。于我是出名
爱画的人,问起这方面的问题,绝没有人会起疑心,让我直接问张娘娘那美人儿吧!另
一件是什么事?”
徐子陵面容一沉,道:“你设法与沈落雁见个面,警告她独孤阀想借李密暗谋离开
长安的事拖她下水,背后可能有李元吉什或李建成在支持,叫她千万不要中计。”
侯希白动容道:“此事更重要,你可否说得具体些,好让她知所趋避。”
徐子陵摇头道:“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提醒她当李密正式向李渊请缨到关外召集
旧部以对付王世充、窦建德,就是危险来临的时刻。而在这事发生前,最好不要与李密
或王伯当有任何接触。”
侯希白道:“若她要见你,我怎样答她?”
徐子陵道:“今天直至黄昏,我该在司徒府,有事的话你可来找我,我可赶到这里
来见她。”
侯希白道:“我立即去为你办这两件事,也是时候去查探莎芳归天一事对唐室的震
撼力。”
接着低声道:“谢谢你们!”
徐子陵悄然道:“谢什么呢?”
侯希白徐徐道:“谢你们为偷画的事费尽工夫,绞尽脑汁。坦白说,纵使偷不到,
我仍是非常感激。唉!若画不在捷好的闺房而是在李渊的书房内,我们就只有放弃。何
况李渊的居处楼殿重重,他随便把画放在任何一个地方,就算没人阻拦任得我们搜寻,
恐怕亦非一、两天能找得到。我虽对画是痴子,却不是傻瓜,没理由要你们陪我去送死
的。”
徐子陵微笑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那晚我去偷画时,池生春曾把一些粉末洒在
地上,只要我鞋底沾上,他们便能凭气味追踪我,你能否找些这样的粉末来呢?”
侯希白不解道:“这与偷画有什么关系?”
徐子陵欣然道:“若李渊真的请我们的申爷去鉴证《寒林清远固》,这种粉末将是
我们怒海黑夜航行的照明灯,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