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仙轻摇螓首,轻轻道:“不!这或者是女人的直觉,自从九江首次相遇,我一
直感到你是那种极重情义的好人,现在更觉得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你。但亦有些担心,
怕你低估池生春的狡猾。”
徐子陵见她兜兜转转,最后仍是旁敲侧击自己的计划,哑然失笑道:“我给你三天
的时间想清楚,三天后再来找你。”
说罢长身而起。
胡小仙焦急的站起来娇镇道:“人家还未把事情弄清楚,能有甚么可想的?”
徐子陵竖起一只手指,向她遥点两下,微笑道:“胡小姐似乎又忘记谁该听谁的话
哩!”
胡小仙颓然坐下,手肘斜枕桌子托着香腮,秀眉紧蹙的幽幽道:“好吧!人家会乖
乖的听话,但至少你该说出如何联络你的办法嘛!”
徐子陵道:“是我联络你,而不是你联络我。”
胡小仙嫣然笑道:“好吧!。徐大侠还有甚么吩咐?”
※※※
寇仲牵马呆立路上,目送李秀宁、李神通等远去的骑影,百感交集。
无名从星空俯冲而下,落在他肩头,寇仲探手轻轻为它梳理羽毛,叹一口气,踏蹬
下马,朝洛阳的方向缓缓而行。
他和李秀宁的事将来如何了局,此刻的他不敢去想,不愿去想。
临别时李秀宁的眼神,可以把他的灵魂勾出来,使他肝肠寸断。他己选取一条与她
对立的道路,他们的分歧会愈来愈大,洛阳之战,更是与她最敬爱的兄长李世民公然对
抗。
罢了!
寇仲一声叱喝,催马加速,迅速消没于无尽的深夜里。
※※※
徐子陵离开明堂窝,踏足街头,深吸一口气,将胡小仙诱人的倩影、可把任何男人
迷得晕头转向不辨东西的一颦一笑,驱出思域之外。胡小仙就像□□般,能将自己的美
丽利用至尽,教人不易抵挡。
此时他变回长满胡髯的弓辰春,沿街漫步,经过仍在营业的荣达大押时,不由多看
两眼,差点想进去找欧良材的亲舅陈甫。迅又压下这股冲动,心忖待与李靖联络上后再
去找他比较稳妥。只有当陈甫清楚他有李世民在背后大力支持,对方始会全无顾忌的与
他合作。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后,他再不易轻信任何人。
顺步来到永安渠旁,这道接通城外北方渭河的大渠,在沿岸稀疏的点点灯火下,滔
滔往南流去,灿烂的星空下,码头区舟舶幢幢,两岸街道行人疏落,不由想起与沈落雁
泛舟渠上的动人情景,又想起黎阳的情况,心中暗叹。
倏地一艘小舟在上游驶来,徐子陵不经意的瞥上一眼,登时头皮发麻,更心涌杀机,
又知绝不能动手,首先是败多胜少,且会暴露身分。
c舟者把小艇往他立处靠过来,柔声道:“这么巧!子陵请上艇说话如何?”
竟是连魔门第一高手“y后”祝玉妍也要在他手底丧命的盖代魔君“邪王”石之轩。
自己所有伪装,全给他一眼看穿看破,该怎办才好呢?此刻走又不是,不走更不是,
进退失据之余,只好把心一横,跃往艇尾面对他坐下。
石之轩脸色如常,丝毫没有受伤之像,神色雍容自若,眼中s出慈和神色,凝望着
他微笑道:“事实上我们并不是凑巧碰上,自你离开希白的居所,我一直蹑在你身后,
真想不到子陵会到赌场去,是否受雷九指的影响?”
徐子陵遍体生寒,不但因对石之轩的跟踪没有丝毫感应,更因他弄不清楚分不开眼
前这石之轩究竟是谈笑杀人的邪魔,还是那个对碧秀心之死歉疚终生的多情种子。
他徐子陵的灵觉就像给人废去武功。
这是最可怕的魔功,石之轩终于魔功大成,天下恐难有制得住他的人,连三大宗师
也不行。因为石之轩完全属于他们那一级数,足可与任何之一分庭抗礼,甚且过之而无
不及。
迎上他深邃莫测的眼睛,徐子陵淡淡道:“前辈是否刚抵长安,立心去找希白兄算
账,现在则改为杀我。”
石之轩哑然矢笑,神态潇洒好看,摇头道:“人道虎毒不食儿,希白等若我半个儿
子,他有时顽皮点,始终是情有可原,因为错在我不能常在他身旁指点。不过这亦是我
训练继承人的方法,不但予他人身的自由,更希望他有独立的思想,不会变成我石之轩
另一个版本,在这方面他的表现异常出色。”
徐子陵心中唤娘,石之轩不但气质有变化,手段也有变化,其辞锋的锐利,比得上
他的不死印法。
徐子陵苦笑道。“我情愿前辈像以前般坦白,因为我弄不清楚你是真心赞赏希白兄,
还是说反话?”
石之轩两桨交叉打出,划进永安渠反映两岸灯光的水里,光影破碎下,小舟从岸旁
滑出,顺流而去。凝望徐子陵好半晌后,微笑道:“过去的十五年就像一个悠长的噩梦,
现在我终于成功醒转过来。”
接着目光投往渠水去,神色益转柔和,旋露出痛苦的神色,颓然道:“我是自食其
果!哪有人这么蠢竟会去害死自己最深爱的情人!这十五年就是我这蠢材应偿还的代价。”
徐子陵愕然瞧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究竟他是在装神弄鬼,还是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