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仍是灰檬檬的,就像两人此刻的心情。
寇仲叹道:“离开山海关时,还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情到大草原来,以为可以轻轻松松过
段日子,岂知有老跋差点掉命在前,我们更有今日的险况,事前那能想及。”
徐子陵左臂报废,如与人动手,只得右手可用,但却会牵动胁下的伤口,只两条腿仍由
他差使,闻言失笑道:“你看这条毒计会否又是香玉山在暗中筹划的?”
两人此时横过车马道,来到外宾馆门外,寇仲听罢立定,沉吟道:“你这猜测大有可
能,只有那天杀的小子才如此明白我们的禀性,想到利用小孩子缠身这辣招。深未桓一向是
颉利的走狗,赵德言则对我们恨之入骨,他们易容改装后来狙击我们,正是不想突利晓得是
他们干的。他乃乃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徐子陵压低声音道:“假若韩朝安待会来试探我们的伤势,例如美其名曰较量试招,我
们该怎么办?”
寇仲下意识地按按胸膛阵阵牵痛的伤口,狠狠道:“我们可否直斥刚才的事乃他所为,
那时他只能砌词狡辩,再拿我们没法。”
徐子陵摇头道:“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却绝不明智。首先以我们的作风,定会跟他翻脸
动手,变成自取其屏,其次更重要的是让韩朝安晓得我们知道他和深未桓夫妇狼狈为j,以
后更有所提防。”
寇仲头痛道:“不知是否信心受到挫折,我的脑袋空白一片,想不出任何办法来,你有
甚么好主意?”
徐子陵微笑道:“来个实者虚之,虚者实之如何?说到将说话弄得失实夸大,小弟自愧
弗如,当然由你老哥出马。”
寇仲闻弦歌知雅意,哈哈一笑,扯着徐子陵进外宾馆去。
傅君嫱在外宾馆的上厅会见两人,金正宗和韩朝安两人陪伴左右。
宋师道是安排这“和谈”的中间人,见他们迟到近一刻,皱眉轻责。
两人目光先后扫过正得不耐烦的傅君嫱,气度沉凝的金正宗,潇洒自如的韩朝安,三人
神态各异。
傅君嫱鼓起香腮,一副悻悻然不能释的样儿,却不知是在怪他们迟到还是因为宇文化及
的旧恨。
金正宗表面不露任何内心的感受,可是他们仍感到他深藏的敌意。
反是刚对他们进行刺杀的韩朝安态度热诚,使人感到他是欲盖弥彰,猫哭鼠假慈悲,就
这么看去,还分不清楚傅君嫱和金正宗是否晓得或同意韩朝安对他们刚才的作为。
韩朝安显然不晓碍两人看破他是突施刺杀的罪魁祸首。
寇仲苦笑道:“诸位请恕我们迟来之罪。刚才在朱雀大街遇伏,我们同被重创,差点来
不成。”
宋师道大吃一道:“你们受了伤?”目光灼灼的在他们身上巡视。
傅君嫱冷笑道:“谁那么本事能令你们受伤,伤在那里呢?就这么看却看不出来。”
徐子陵特别留意金正宗的反应,见他露出错愕的神色,似乎对刺杀的事并不知情,若他
没有在此事上同流合污,傅君嫱理该没有牵涉其中。
寇仲一扫身上新簇簇的衣服,笑道:“我们本来满身血污的见不得人,全赖这身新衣遮
丑。哈!可以坐下吗?现在我两腿发软的,谁都可轻易收拾我们。”
韩胡安双日闪过惊疑不定的神色,显然两人“示弱惑敌”的策略奏效。
宋师道忙道:“坐下再说。”
众人分宾主次序坐到设在厅心的大圆桌,傅君嫱在金正宗和韩朝安左右仲持下坐在面向
大门的一边,两人背门坐一边,和事老的宋师道居中而坐,形势清楚分明。
徐子陵见韩朝安不住留神打自已,心中好笑。晓得对方因自己中了木玲的毒剑,理该剧
毒攻心而亡,偏偏他的长生气不惧任何剧毒,故像个没事人似的,更令韩朝安怀疑他们的
“重伤”是装出来的,以引深末桓等再来对付他们,其实是个陷阱。
此正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上上之计。
金正宗沉声道:“究竟是谁干的。少帅可否说得详细点?”
傅君嫱嘟长嘴儿,带点不屑他们装神弄鬼的意味道:“你们真有本领,身受重伤还可谈
笑自如。”
寇仲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向傅君嫱道:“小师侄的心脏给刺了,里面仍在流血,
哈!幸好我的长生气有起死回生之力,才勉强到这里来,让嫱姨见我可能是最后的一面。谈
笑自如则是不得不装作样,以免给刺客看破我们伤得这么严重再来检便宜。至于小陵的伤
势,由他自己报上吧。”
徐子陵为之气结,寇仲的夸大实在过份。
傅君嫱大嗔道:“胡言乱语,谁是你的嫱姨?”
心知肚明那一剑没能命中寇仲心脏的韩朝安终忍不住,眉头大皱道:“少帅请恕在下多
言,直到此刻,我们和两位仍是敌非友,少帅这么坦白,不怕我们乘两位之危吗?”
寇仲愕然向宋师道道:“宋二哥不是说嫱姨肯原谅我们吗?大家既是自己人,更是同门
一家亲,我们怎可隐瞒真相?”
傅君嫱见他始终不肯放弃“师侄”的身份,生气道:“再说一句这种无聊话,我以后不
和你们交谈哩!”
寇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