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他们为赴龙泉趁渤海国开朝大典的热闹,一直马不停蹄的在赶路,而对方竟能
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在他们后方,现在还超过他们,早一步在前方设置不祥丧帐,根本是
没有可能办到的事。
寇仲断然道:“我敢肯定只是凑巧碰上。”
话犹末已,一声冷哼从后方马儿吃草处转过来,震得三人耳鼓嗡嗡作响。
三人骇然大震,旋风般转过身去。
迷蒙月色下,一人卓然傲立在三匹马儿中间,一手负后,另一手温柔地抚摸万里斑
项脊的鬃毛,神情悠闲自在,浑身却散发着邪异莫名的慑人气势,仿佛是暗中统治大草
原的神魔,忽然现身人间。
他看上去只是三十许人,体魄完美,古铜色的皮肤闪烁着眩目的光泽,双腿特长,
使他雄伟的躯更有撑往星空之势,披在身上的野麻外袍随风拂扬,手掌宽厚阔大,似是
蕴藏着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最使人心动魄的是他就像充满暗涌的大海汪洋,动中带静,
静中含动,教人完全无法捉摸其动静。
乌黑的头发直往后结成发髻,俊伟古俏的容颜有如青铜铸出来无半点瑕疵的人像,
只看—眼足可令人毕生难忘,心存惊悸。
高挺笔直的鼻粱上嵌着一对充满妖异魅力、冷峻而又神采飞扬的眼睛,却不会透露
心内情绪的变化和感受,使人感到他随时可动手把任何人或物毁去,事后不会有丝毫内
疚。
那人悠然道:“好马!最适合作陪葬之物。”
跋锋寒踏前一步、双目闪起前所未见的光芒,大喝道:“来者是否毕玄?”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脸脸相觑,哪想得到会忽然遇上在大草原纵横无故、盛名数十年
长垂不衰的“武尊”毕玄。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毕玄摆明是因他们助突利击败颉利,含怒追来找他们晦气,
只看他敢孤身一人来找他们算帐的自信心魄,已令人心折,因他们三人绝非省油灯。
毕玄收回执马的手,悠然朝他们望来,眼神严峻深遂,精芒电闪,嘴角飘出一丝冷
酷的笑意,以汉语淡淡道:“赫连堡和奔狼原两役,令你们名震大草原,更今本人抛下
一切,立即赶来,你们可说虽死无憾。”
跋锋寒仰天发出一声长笑,冷笑道:“今天的大草原,早非你毕玄昔日的大草原,
金狼军刚吃第一场大败仗,下一场败仗就该轮到你老人家承受啦!”
他因杀死毕玄宠爱的首徒,故两人仇深似海。只有凭武力解决一途,即使没有赫连
奔狼两役,亦难善罢。
“锵”!斩玄剑出鞘,遥指毕玄,凛冽的剑气,催迫而去。
毕玄却不受丝毫影响,目光落向他的斩玄剑,好整以暇的道:“剑是好剑,只怕会
有负斩玄之名。”
语音才落,他像魔法变幻般移到剑锋外半丈许处,右拳击出。
出乎三人料外,毕玄的一举没有丝毫拳风呼啸之声,亦不带起半分劲气,可是三人
同时感到所有反攻路线全给拳势封死。
由于跋锋寒踏前一步,使徐寇两人居于左右两侧,自然形成一个三角阵,而毕玄这
看似简单的—拳,却把三角阵的攻防能力完全瘫痪,只余后撤一途。
就在此时,三人都生出身不由主要向前扑跌过去的可怕感觉。
忽然间,后撤变得再无可能。
仍是没有劲气狂飚,整个空间却灼热,若如在黄沙浩瀚、干旱炎热、令人望之
生畏的沙漠中赤身l体曝晒多天,濒临渴死那干涩缺水的骇人滋味。
炎阳奇功,果是名不虚传。
毕玄此拳根本是避无可避,迫得首当其冲的跋锋寒只有拼命—途,亦是他最不愿发
生的事。
寇仲猛击井中月,徐子陵手捏法印,却都迟了一线。
毕玄拳势以惊人的高速推进,再生变化,热度不住递增升温,无可测度,更无法掌
握,但又像全无变化,返本复原地集千变万化于不变之中,如此武功,尽夺天地之造化。
跋锋寒感到自己催出的剑,面对这更高层次的拳功,变成在班门弄斧般儿戏,别无
选择下,暴喝—声,脚踩奇步,尽展所能,迎着毕玄似变非变的拳势,斩玄剑划出合乎
天地至理妙至毫巅的弧度,全力迎击毕玄不住扩大、至乎充塞宇宙的一拳去。
毕玄的拳头当然不会变大,只因其势完全把他压倒钳制,影响到他的心灵,才生出
这异象错觉。
就在拳剑交锋前的刹那,毕玄往前冲刺的雄伟躯体在近乎不可能下,双足轻撑,竟
微升离地寸许,拳化为掌,变得从较高的角度痛拍剑锋,跋锋寒不及变招,眼睁睁望着
毕玄这突生的变化,全无办法,惨失一着。
“蓬”!
寇仲和徐子陵大吃一惊,跋锋寒的斩玄剑上下乱震,发出“嗡嗡”剑呜,虎躯有若
触电,退回两人中间去,口角溢出血丝。
寇仲井中月闪电劈出,仿似抽刀断水地迫得热浪两旁翻滚,直取毕玄胸口;徐子陵
则宝瓶气发,不敢有丝毫怠慢,硬把热浪冲开一道缺口。
两大年青高手,倾尽全力往这位身居塞内外三大师之一的“武尊”毕玄攻去。
毕玄左右晃动,双目中精芒闪烁,若如天上的闪电发生存瞳仁深处,两袖拂出,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