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直说了一个冬季,直到第二年开春,沙墩乡大院里开始躁动起来。
躁动是因为吉远华,两会马上就要开了,已经有确切消息,他是到县zf办公室当主任。
整个乡zf大院都对吉远华奉迎着,从级别上讲,和庄重信、冯义善一样,都是正科级,可位子不一样,管得事情也不一样。
马小乐心里很不平衡,不说跟吉远华之间的仇怨,单说他自己,才是个股级干部,其实说是股级,那是安慰人的,能上台面、被承认的行政级别,最低也是副科,根本就没有股级这个档次。
马小乐更加勤劳地往返于县城和乡里,这个时候,他有一颗浮躁的心,尤其是看到吉远华那得意不可一世的样子,他实在静不下来,他有种冲动,想撒野的冲动,可毕竟是**了,做事不能莽撞,即使撒野,那也得找个合适的法子。
马小乐的法子就是去县城,只是不再像聚会那样把关飞、米婷、葛荣荣还有宁淑凤一起都喊上,他学会了单独行动,他不找米婷,也不着关飞,只找葛荣荣和宁淑凤。葛荣荣说,家里已经开始给她张罗对象了,是县教育局一个领导家的亲戚,也是从政的,而且很有前途。这时的葛荣荣,已经从女孩变成了女人,已经很会从床上寻找那种无比的享受了,而且越来越大胆,越来越主动。有时马小乐送她回家,一进楼梯,葛荣荣抱住马小乐,又亲又摸,然后趴在扶手上,撅起屁股,再牵着马小乐的手放到上面。黑暗中,马小乐觉着别样的兴奋在体内奔燃着,总会弯下腰,耸起屁股,每一次,马小乐都觉着自己像曾经的阿黄一样威猛……
找宁淑凤,都是在找葛荣荣之后。此时的马小乐只是谈心倾诉,心无旁骛,在宁淑凤温和含情的眼光中陶醉着,这个时候马小乐最放松,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在小南庄村田野里奔跑的孩子,无忧无虑。“我喜欢你!”有一天,马小乐在咖啡厅里猛地抓起了宁淑凤的手,说出了这句话。宁淑凤显然是惊慌失措了,急急地收回了手,慌乱地端起咖啡杯,不再像平常那样小口品尝,而是“咕咚咕咚”两口就喝完了,“别瞎说,你喜欢我什么,在我眼里你还是小孩子呢!”
看着宁淑凤的惊慌反应,马小乐暗暗笑了,如同勘察到了一个富饶的宝藏,但并不急于挖掘。
由于频繁地进出县城,马小乐觉得有点变化。回到沙墩乡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曾经是那么熟悉的环境,陡然间好像陌生了许多,那小摊贩集聚的十字街口,带着点滑稽的声声叫卖,还有地上零零散散的落叶,尤其是看起来高大威严的乡zf大院门,水泥砌成,外面贴着一层琉璃小采石,这些都是熟悉得有些五睹的东西,现在看起来似乎就像是在昨天的昨天,有些遥远,又像是个梦,只是记忆得很清晰罢了。
要不是庄重信的提醒,马小乐可能无法这么快从这个梦境里走出来。
“小乐,该收收心了!”庄重信坐在办公桌前闭着眼睛,一边用手指弹着桌面一边说道:“我理解你,前段时间在这大院里呆不住,可现在两会已结束,吉远华也走了,你也该收心回来了,好好干,不是空了个副乡长的位子嘛,你再表现表现,就有机会上去。”
“冯义善不会搞鬼么?”
“会,一定会!”庄重信道,“不过已经不重要,他没有多少力了,吉远华已经到县里了,难道还有心思帮他在咱乡里折腾?”
其实这一点马小乐早已想到,只是他不知道下面怎么干才能好好表现一下,沙墩乡,偏僻、底子薄,啥工矿企业都没有,靠土地?不行,这个马小乐老早就认识到了,要不他也不会搞像地条钢这样的玩意儿。现在乡里唯一正规的、能算得上点业绩的,就是他的通乐编织厂了。如果把厂子转移到乡党委的口下,那也是他的一个工作亮点。可是单凭这个亮点,还没有把握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去当副乡长,而且,编织厂也早有答应了,现在的经营由金柱负责,除了开支之外,说过要给柳淑英为二楞子看病的,不能出尔反尔。
经过一番考虑,马小乐觉得应该找冯义善谈谈,示点好,要不两边老是拆台,谁也干不成啥事,再说了,假如过段时间他真的能当上副乡长,虽然有庄重信撑腰,但也还得和冯义善处好关系,哪怕就是表面的和睦也可以,要不然在那么多公开场合里,比如开会啥的,抹不开面子。
马小乐去找冯义善之前,和庄重信打了个招呼,他怕万一哪天冯义善要是使坏的话,对庄重信说他偷偷去献好,是对庄重信的不忠,弄不好丢了芝麻又丢了西瓜,两手空。
马小乐很诚恳地把要找冯义善的原因分析给庄重信听了,庄重信点点头,说行,还说其实他也不想和冯义善搞对立,费心费脑的,也没啥乐趣。庄重信还说,不过都和冯义善对立了这么多年了,双方的积怨太深,不可能真的言归于好携手共进,顶多也就是像前段时间那样,表面上一团和气罢了。
马小乐说表面上的就够了,不至于到时他处境尴尬就成。
冯义善对马小乐的主动示好感到吃惊,当然,马小乐的示好也是有分寸的,什么事情都没明说,只是说以后党政应该多多合作,要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