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么屈从于现在的生活,作山里盗贼的奴仆,我们不会过得很好,但也不会太差,主人养了看‘门’狗,但肯定不希望他们饿死。”
周顺、周才德、周光、张金宝等八个人端端正正的坐着,像是学生在聆听老师的教诲。他们从前要么只知道举刀杀向仇敌,要么只知道用各种手段把百姓变成弥勒教信众。现在郑晟要让他们明白为什么要那么做。
“下坪之战是我们的第一场胜利,但这场胜利是我们的耻辱,我们不同于他们中任何一派。如果你们中有人羡慕山贼的日子,算是我看走了眼。人生而无贵贱,这才是我乃至你们愿意为之奉献生命的目标。”
郑晟重重的拍掌,用振聋发聩的嗓音呼喊,“罗霄山里没有我们的朋友,无论是五大山贼,还是茨坪和下坪的乡兵,他们都是我们现阶段的敌人,穷困的山民则是我们力量的源泉。”
“对于那些辛辛苦苦劳累一年,仍然养活不一家人的贫困者来说,他们畏惧强权,山贼或者‘蒙’古人。他们闭着眼睛生活,害怕受伤或者死亡,其实他们从未逃离过这些。”
郑晟的情绪爆发到最高点,他挥舞右臂,‘激’情像起伏涌动的浆从火山口蓬勃而出,“他们这辈子或许都无法理解,奋斗起来的自己有多么强大。我们不是第四等人,山民们也不是逆来顺受的贱民。如果活着没有梦想,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如果生活只是生存,我何必从袁州来到罗霄山。”しし最新章节已上传
“你们也一样!”郑晟在右‘胸’前做出手势,“圣火昭昭,为光明战。”
“我们以此手势为信号,在上衣领上绣上火焰作为标志,凡我教众无论身在何地,俱亲如兄弟,我们是一个真正的团队,每一个信奉圣教的山村都会有教士传教,但是你们要记住,我们不拜偶像,我们信任的是自己和身边的同伴。”
这八个人郑晟从一千弥勒教人中专‘门’挑选出来的,他们虽然暂时愚钝,但没有人生而睿智。
东坡的教众被分为教务和军务两大派系。周光统管负责传教的郎中、读书人和占卜之士,周才德和张金宝分管军务。‘毛’大等四兄弟将从山民中召集猎户,建立弥勒教军的第一队弓箭手。
弥勒教开始在罗霄山传教,也许,他们不应该再被称做弥勒教。
九月底,一队小喽啰驱赶牛车从新修建的山道来到东坡的村落。
车辙在草坪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那里面装满了从下坪夺取的粮食。彭山康没有分给他们钱钞和兵器,但给粮食很慷慨。
离村落三里路,从密林中跳出几个汉子拦住道路,“是虎王的人马吗?”
为首的小头目命牛车停下,“送粮食来的,周堂主在吗?”他四个月前曾送过粮食,弥勒教的人如丧家之犬,现在这里已经像一座完备的山寨。
“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回去通报。”
守山路哨岗匆匆而回,过不了一会,秦管家领着两个汉子气喘吁吁的迎出来,“堂主不在,爷是送粮来的吗?”
“郑军师在吗?”
“都不在,奉虎王的命令去山里传教去了。”
小头目稍显不悦,送粮食来的人竟然没有个有身份的人接待,弥勒教人还真把自己当根葱。
“你是谁?”
“我是管家,东坡的管家。”秦管家点头哈腰,他见过的世面多,知道怎么去应付这种人,“村子里的粮食快没了,堂主本想留下来等粮食,但又怕虎王责怪传教不力。”
“郑军师怎么也这么急着走了?”小头目想起来之前小寨主的嘱咐,心里颇为不甘心。
对内是郑香主,对外是郑军师,郑晟不在东坡。
回到东坡的第三日,他披上灰‘色’的布袍,领口绣了一朵红‘色’的火焰,穿着破旧的草鞋走过铺满火红‘色’枫叶的丛林。
秦管家眼巴巴的看着粮食,“走了,都走了。”
“既然都不在,粮食就‘交’给你,点清楚带回村子去吧。”小头目脑子里斗争了半天,放弃了借机敲诈一笔钱财的想法。秦管家把事事牵扯道虎王头上,让他有点缩手缩脚。
送粮食来队伍共有五十个山贼和一百个奴仆,两帮人就在大道上进行‘交’接。秦管家领着留守的汉子们浩浩‘荡’‘荡’的搬运粮食进寨。
村落里留守的人不足一半。
茨坪的战争至少要持续整个冬天,坐山虎现在无暇顾及弥勒教,弥勒教奉命开始传教,不是为弥勒降世的传人,是为他们自己。
郑晟亲自率领教士走进充满戒心的小村落。山里最缺的是粮食和郎中,而弥勒教传教的主力有一半是郎中。他们免费为山民治病,用仅有的粮食救济挣扎在生死线的穷困的人。
火莲‘’的手势渐渐在罗霄山中传播开,只要山民用了这个手势,便被看做圣教的弟子,可以得到同为教众的照顾。山民们索取,也必须要奉献,当同为教众有难时,他们必须给予帮助。
山区穷困,但山里并非没有好东西,只是山货流通的渠道太少,无法避免被几个集子里的货商盘剥。抢掠是杀‘鸡’取卵之法,郑晟命一边命教众勘察适合耕种的地形准备明年垦荒,一边加紧联络张宽仁和袁州城的王中坤,为山货谋取出路,为山民购置生活必须的铁器和盐巴。
茨坪周边的良田才是罗霄山最宝贵的财产,弥勒教在山里折腾的再多,也无法解决山民的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