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等事?”郑晟在于凤聪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转脸问:“珠子呢?”
“啐。”于凤聪知道郑晟在开玩笑。
郑晟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国法对天下官员百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圣教也该有自己的戒律。”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之一。人皆有‘私’‘欲’,他如果把圣教的规矩定的如明教的戒律一样,多半最后是成了个摆设。
明尊弟子不吃‘肉’、不饮酒,穿粗布衣服。这些规矩张家父子都无法完全遵守,只是用来骗骗信徒。
于凤聪吐吐舌头,道:“那些人一个月娶了七八个‘女’人,真恶心。没加入红巾军之前连饭都吃不饱,这才刚打了几场胜仗,立刻变了‘性’子。”
‘女’人对自己最反感的事情感受最深。说来她是被迫嫁给郑晟的,但婚后两人感情融洽,相濡以沫,只觉得如果非要在两人之间‘插’一个人进来,是一件无比难受的事情。
所以,她至今没有身孕,也没有劝郑晟纳妾。有的时候她想清楚了便很难受,如果红巾军最后真的取了天下,郑晟做了皇帝,绝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但是,她必须要有儿子,她陪在郑晟身边,日夜‘操’劳,创下的基业不能没有人继承。
“娶七八个是太恶心了。”郑晟做了个忍不住要吐的动作,“按照汉人的规矩,一妻二妾最合适。”
“宗主是这么想吗?”于凤聪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郑晟。她看上去看强大,但‘女’人的心思总是很敏感。
“我答应过你啊,只娶你一个人啊。”郑晟站起来,转到于凤聪的身后,扶住她的肩头。
就算这句话是假的,于凤聪的眼睛也禁不住湿润了。她不知道自己怎样的福气,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许多计较很没道理。“再给我两年的时间,两年后相公要纳妾,奴家会欢欢喜喜的把‘门’敞开着。”
即使在这样感动的时刻,她也没有松开。郑晟的第一个儿子必须是由她生出来,虽然听上去很自‘私’,但这种自‘私’是不为天下人找麻烦。帝王家无‘私’事,郑晟不是帝王,但在圣教红巾军将士的眼里,与帝王已经一般无二。
十一月,王中坤从武昌返回,传达天完朝廷的各项事务。
郑晟听了“天完”这个国号立刻想到这一定是彭莹‘玉’的主意。那个大和尚真是把毕生的心血都放在驱走鞑子的事业上,师父是真正无‘私’的人,但他却不敢与师父同行。
十一月中旬,经过几天紧急磋商,周光颁布圣教第一道戒律,把从前许多口头的东西归于纸面。
圣教弟子不拜偶像,不假借神佛鬼严,违者死。
圣教弟子当以慈悲为怀,废凌迟、腰斩等八条死刑。
……
圣教弟子只许娶一妻两妾。
圣教弟子在军中必须冲锋在前,断后在后。
圣教弟子贪腐罪加一等。
……
天下大事,祀与戎。
祀是礼制,戎是战争。
汉人的礼制延续千年,‘蒙’古人进驻中原后被破坏的七七八八,这是郑晟的优势。他相当于在一张会毁坏的纸上作图,遇到的阻力会小的很多。有人认为戒律太松,有人认为太严。这是集合了于家、王中坤、张家和周家等一干世俗的和宗教团体的平衡。
郑晟不敢丢下传教这面大旗,但又怕教旨会把红巾军引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