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长沙城彻底平定。
死了许多人,也少了许多麻烦。所有的麻烦都是来自人。
从西‘门’突围的孟海马部义军全部战死,往北‘门’突围的义军大半投降。老二没有如孟海马吩咐的那样投降求生,或许他已经预感到孟海马逃不出去了。
有时候想起来,忠诚与背叛就像一张嘲讽脸,你选择的最信任的人会在毫不在意的时候狠狠的捅你一刀子,你以为普普通通的人才是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但是,许多人都是在临死之前才明白这个道理,孟海马没有例外。
秦十一接到禀告,匆忙从明‘玉’珍的兵营中走出来。
杨兴青跪在自己面前:“秦将军,末将俘获了孟海马,特来求降。”
秦十一点头后又摇头,道:“起来吧,我们圣教弟子不朝人下跪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十几天前与他决斗抢‘女’人的人现在跪在他脚下。
杨兴青讪笑着爬起来。
孟海马在一边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嘴里被一把杂草堵上了。
秦十一走过去,拔下他嘴里的草,道:“孟元帅,得罪了。”
孟海马哈哈大笑,鲜血顺着脸上的羽箭‘射’出的窟窿留下来,“成王败寇,没什么。你们红巾军个个是英雄,郑晟是好汉,彭怀‘玉’和你秦十一也不是孬种,该下狠手时不手软,不是邹普胜那样瞻前顾后之徒。如果南人能够取得天下,这天下一定是你们的。”
秦十一道:“孟元帅,加入我们吧。”
听见这句话,杨兴青的脸‘色’大变。
“不了,还是砍下我这颗脑袋吧。当年宗主在罗霄山里,我没有去投奔他,这辈子就再也没有给他效力的机会了。”孟海马忽然豁达了。在这种形势下投降对他来说比死更难受百倍。
明‘玉’空率五百兵丁从兵营中出来,站在秦十一身后不远处担任护卫。明‘玉’珍还没有回来,但随着孟海马的覆灭,湖南路的义军都已经默认红巾军成为这里的统治者。他们跟在秦十一身后,押送孟海马等一干人等回到达鲁‘’赤府。
彭怀‘玉’正站在府邸前的石狮子旁,一只手按在石狮子的鼻子上,志满意得。
他终于在张宽仁到来之前让红巾军在湖南南路占据了统治地位。
武昌朝廷没有发现张宽仁率红巾军主力奔袭湖南,已经注定了这里会归红巾军所有。但什么时候,由哪一场战争决定红巾军在这里的地位很重要,对彭怀‘玉’尤其重要。于少泽已经暂时出局,他和张宽仁将是红巾军中的最有影响力的武将。
五‘’大绑的孟海马被推搡到彭怀‘玉’身前。
彭怀‘玉’沉声道:“孟元帅,你是我尊敬的人,如果你投降,我会把你押送的广州,‘交’给宗主。”
孟海马大叫:“不投降,只求速死。”
彭怀‘玉’丝毫没有犹豫,下令道:“来人,把此人推到南‘门’外斩首,尸体埋在华云寺山脚下,供后人凭吊。”
事发突然,秦十一大惊,站出道:“将军,不可。”
他几乎没有违抗过彭怀‘玉’的军令,张宽仁就要来长沙城了。如孟海马这样重要的人物,至少要等张宽仁来了商议后处置。在圣教传来军令中,张宽仁地位可要比彭怀‘玉’高一级。
彭怀‘玉’两眼一瞪:“有何不可,如孟元帅这般人物,容不得羞辱,我斩杀他也是遂了他的心愿。”
秦十一不敢再劝。军中,彭怀‘玉’做出的决定是不可更改的。
中军营亲兵押着孟海马往城外押送而去。
彭怀‘玉’接着指着杨兴青道:“我从前听说过你,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加入我红巾军就要守规矩。我说话算数,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右营偏将军,归‘毛’将军统领。但日后要是犯了军纪,我一定会惩罚你。”
杨兴青站出来,他本想跪下感谢,忽然想起圣教的规矩,像模像样的在‘胸’口做了个火焰手势,“多谢将军。”孟海马的几个结拜兄弟,他的本事最好,心思也最灵巧,眼看船要沉,及时的找了个颗新的大树。
几乎军中所有将领都兴高采烈,他们是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画地为牢。
达鲁‘’赤府前站立了许多欢乐的人,只有两个人例外,秦十一看看被押送往城外斩杀的孟海马,再看看满脸笑容的杨兴青,心里不是滋味。
杨兴青东张西望看见他,垫着脚尖走过来,道:“秦将军,以前是小人不懂事,请将军海涵。日后将军有什么吩咐,小人赴汤蹈火莫敢不从。”
秦十一道:“你既然已经加入红巾军,就休要再说这种话了。”他想起孟海马脸上的那个血窟窿,他如果相信这样的人会为自己赴汤蹈火,那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明‘玉’空站在秦十一身边,心里也不是滋味。在他大哥不在长沙时,这里世界变了。
等彭怀‘玉’空闲下来,他悄然走过去,道:“彭将军,我们准备后天退出长沙城,去追击明军。”退出长沙城是真的,追击明军只是个借口。
“啊,”彭怀‘玉’很惊讶,“明将军回来了吗?”
“没有,应该正在路上。”
彭怀‘玉’急忙摇头,“那就不要着急走,等明将军回来再做定夺。正好张将军也要到了,我们一起商议怎么去追击元军。”
明‘玉’空问:“嗯,那我们就还驻扎在原地?”
彭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