镔铁碰撞发出尖锐的鸣叫,在亲兵的护卫下,秦十一几乎冲杀在最前线。他看见杨兴青了,被流动的人群挤的站不住脚跟。箭矢撞在头盔上,耳边嗡嗡作响。杨兴青被挤到了墙边,靠在墙上抬起了双手,手里拿着一张短弓,一根短箭搭在弓弦上正对着他的眼睛。
“呜……”短箭如流星赶月一般飞来。
秦十一猛一低头,箭矢钉在他的头盔上。他晃晃脑袋,明显觉得头盔重了一点。
亲兵吓出了一身冷汗,见秦十一没有事,庆幸之余愤怒的冲向杨兴青:“杀过去!”
好准的箭法,秦十一暗自心悸,他不知但杨兴青在孟海马军中有一支箭的美名。一张短弓,五十步之内百发百中。
长刀和短斧在街道中碾出一条血路,等红巾军杀到那里,杨兴青早就逃走了。
一路没有俘虏,虽然面对的不是‘蒙’古人,但两只强悍的义军都杀红了眼。惨重的伤亡‘激’起了士卒的杀‘性’,秦十一也忘记了去约束部众。伤兵们被随手割掉了脑袋,他们之前的预想果然是正确的。
半个时辰后,秦十一身后留下一条布满尸体的街道,达鲁‘’赤的府邸就在前面。
“杀过去!”红巾军没有停下脚步。从屋脊上‘射’下一排羽箭,冲在最前面士卒倒下一片。
秦十一用力过度,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摘下头盔想透透气。他刚把头盔卸下来,传令兵飞驰而来,高喊:“将军有令,纳降。”
刚才街道中这一战放在整个战场极其显眼,秦十一突破孟海马‘精’心布置的防线,杀到他‘门’前,严重打击了义军的士气。彭怀‘玉’想到孟海马在外围阻击的如此强大,达鲁‘’赤府的战斗一定会更艰难。他远远的看见秦十一部已显出疲态,立刻下令纳降,以打击对手士气,同时让本部兵马得到修正。
明‘玉’珍部到现在没有动作,让彭怀‘玉’心思放宽。战局进展到现在,就算明‘玉’珍部醒悟过来也已经晚了。他留下预备队,足以阻击驰援的兵马待大军攻下达鲁‘’赤府。
“纳降!”秦十一松了口气,提着头盔大叫:“纳降!”
军中的教士严格执行军令:“我们圣教红巾军说话算数,投降者不杀。在江西,探马赤军的‘色’目人投降,我们也没杀他们。”在这件事上,红巾军的信誉极好。
被盗贼挟裹进入义军的南人首先放下兵器,他们谈不上对谁感恩戴德,投靠谁都一样。有些盗贼见大势已去,也偷偷放下兵器夹在人群中。
彭怀‘玉’指挥中军从南边两路街道掩杀过来,沿途只有些零星的抵抗。
义军像是被一网打起来的鱼儿,被驱赶到以达鲁‘’赤府邸为中心的狭窄区域里。投降的人越来越多,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忠诚这种品质的人毕竟是少数。等彭怀‘玉’到达鲁‘’赤府前时,投降的人众已超过三四千人。
秦十一从‘精’疲力尽的状态中刚刚缓过来,前来复命。彭怀‘玉’很满意,点头道:“我们胜了,等取下孟海马的脑袋,湖南路就是我们的了。”
“取下孟海马的脑袋么?”秦十一把头盔仍在地上。
这就是战争,两个月前孟海马起兵的时候,一定想不到自己没有死在‘蒙’古人手里,而是要死在他敬佩的红巾军刀下。他问:“什么时候攻打这里?”
“不着急了,我想这件事不能只有我们一家背黑锅。”彭怀‘玉’轻笑,“明家的兵马出动了这么久,怎么也该活动活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