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化禅寺?”郑晟不止一次听说这个寺庙,没想到它和自己真有缘分。
“不错,慈化禅寺,”彭莹‘玉’微微额首,“我幼时曾在慈化禅寺出家,在二十岁时被逐出寺。”
“你被……?”郑晟很快明白过来,“避祸之策?”彭莹‘玉’立志要造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慈化禅寺是千年古刹,为防止有一日受牵连,当然要早早与他撇清关系。他想到《水浒传》中写宋江是有名的孝子,因在官‘门’当差,为预防有一日惹祸连累家人,早早找老父亲告他忤逆,在官府断绝了父子关系,不过是用来遮人耳目。
彭莹‘玉’很满意他的反应,收了他做徒弟,看待的眼光自然不同。
郑晟愁眉苦脸:“真的能还俗?”
“当然,”彭莹‘玉’许久没笑的这么开心了,“你种痘之名传出去后,便能离开慈化禅寺了。我被逐出寺,你当然在那里也呆不长久。还有,我不要你医治天‘’的秘术,你把调制的‘药’水和用‘药’的法子告诉我便可。”
两人现在在一条船上了,郑晟无法怀疑彭莹‘玉’的诚意。他已做好‘交’出‘药’方的打算,没想到彭莹‘玉’会先拒绝他。
“师父,‘药’方……”
彭莹‘玉’摆摆手:“此方功德无量,我是走在刀尖上的人,不知何时就丢了‘性’命,要之无用。你若舍得,就传给寺里的师父吧,慈化禅寺的师父都是真正的慈悲之人。”
这是真正的无‘私’之人吗?郑晟所有的要说的话都被堵在‘胸’口,能以追随彭莹‘玉’这样的人开头,也许是他幸事。
午饭时间过去,彭莹‘玉’仍然呆在房间里,里面不时传出欢声笑语。周子旺和况天都想不明白,师父有什么能与郑晟说到一块去。但是,他们都不敢进去打扰,谁知道师父见到他们,会不会从和颜悦‘色’变成暴风骤雨。
半下午光景,彭莹‘玉’才走出屋子,仆‘妇’送上热了好几遍的饭菜。
彭莹‘玉’常年在外走动,四海为家,山珍海味不觉得美味,清水窝头也不觉得难吃。郑晟可就不客气了,恢复他无‘肉’不欢的本‘性’。想到不久要去寺庙里过一段清水日子,他‘摸’着鼓鼓的肚子,又吃了根‘鸡’‘腿’。
彭莹‘玉’到来周家堡,犹如一根定海神针,压下了所有的惊涛骇‘浪’。
一日后,张宽仁放下心,同时觉得再没希望带郑晟离开,前来告辞。离‘春’节时日不多,大雪之后天气晴朗,冻结实的地面正合适赶路。
用完早膳后,他前去拜见周子旺。
周家大院安静祥和,彭莹‘玉’和两个弟子来会客厅中送行。
张宽仁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危难之中见情义,明尊弟子‘蒙’难,幸亏的两位前辈帮忙,才没有暴尸野外,沦为野狗口中食。大恩不言谢,无论何时,发生何事,翠竹坪的大‘门’始终为两位敞开着。”
彭莹‘玉’合掌还礼:“理当如此。”
张宽仁弯着腰,神情严肃,道:“我很尊重彭师父,明尊弟子和弥勒教众也素有渊源,但很多事情勉强不得。我明尊弟子的血干了没几年,请彭师父引以为鉴,一定要慎重行事。”
他以外人的身份说这番话,算是逾越了,站在彭莹‘玉’身后的况天眉头皱起眉头。
“阿弥陀佛,多谢张舍忠告,”彭莹‘玉’神‘色’如常,道:“虽说世人行事都勉强不得,但你我两教若不能求同存异,实在可惜。”
张宽仁笑笑,不再反驳彭莹‘玉’的话。他故意环顾左右,问:“郑郎中不在吗?”
况天压不住怒意,‘插’言道:“郑郎中不会随张舍走了。”
“况师兄,我不是要带郑郎中走,”张宽仁笑了笑,“郑郎中随我来到周家堡,我又受了他种痘的大恩,只是想临行时告个别。”
彭莹‘玉’摆摆手,道:“郑郎中身体有恙,正在卧‘床’,郑舍请随我来。”
他走在前面带路,周子旺、况天和张宽仁跟在他身后,走进郑晟养伤的屋子。
“郑郎中,”张宽仁走到‘床’边,细细查看郑晟的脸‘色’,忽然一把握住郑晟的胳膊,问:“你怎么突然病倒了?”
“张舍,”郑晟撑起身子,“你要走了吗?”
张宽仁迅速放下他的胳膊,道:“看来你病情不重,我也就放心了。”
彭莹‘玉’走到‘床’头,合掌微笑道:“正好有一桩事,好让张舍知晓,昨日我与郑郎中商议,收了他当我第三个弟子。”
“什么?”满屋俱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