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杨祝两位员外迎接,郑晟等人已经走了进来。毛三思等人握紧腰刀,警惕的关注周围,唯有郑晟神色如常,一个个给两位员外介绍来人。
两位头目是茨坪寨的熟人,说到于凤聪时,两位员外均有片刻的呆滞。十几天来,罗霄山周边快被闹的天翻地覆,他们岂能不知道于凤聪的身份。
侍卫们被郑晟强行留在街道口,一行人往里寨子里走。走到街心处,郑晟说出来意:“有劳两位员外给我挑一个雅致的茶楼。今年商路断绝,才上市春茶没销出去,我只是来请于家大小姐来尝个鲜。”
这一路走来,两侧城墙上、木楼上,无数人隐藏在窗户底下往外看,他的形象被无数人看在眼里。
一个身穿粗布白衣的年轻公子与两位员外谈笑风生,一个身穿撕裂嫁衣的女人眉头紧锁陪在身边。再往后是一个少年、一个文士和一个汉子。这一行人中,唯有李燕子看上去像盗贼。
“新茶?有的,有的!”两位员外忙不迭的答应,不知道郑晟到底是何用意。
郑晟环首四顾,指着路边的一家茶楼:“就这家吧,两位来与我同饮。”
七八个人走进茶楼,上了二层雅间。杨员外跟在后面吩咐茶楼伙计上最好的茶叶。
片刻之后,热气腾腾的茶水端上来,郑晟一口未饮,道:“两位员外,实不相瞒,我此次来茨坪寨惊扰你们,是有事相求。”
两个人同时欠身:“何事?”
“你我两家虽然罢兵,但彼此之间隔阂难消,前日我大军出下坪寨,乡间耕种的百姓躲避不敢出。我今日来的目的是想让圣教与茨坪彻底化干戈为玉帛,我们愿意把下坪寨归还给你们。”
两位员外心中咯噔一跳,对视一眼,不敢答应。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我圣教兵马撤出下坪,在下坪南的村落驻扎,只留老弱和家人在寨内。除非有人兴兵来犯,否则我圣教兵马绝不踏进两座寨子。”
“归还下坪,我只要一个条件,”郑晟在半空中伸出右手食指,“两位员外许我在茨坪寨内传教。”
水汽从茶杯口腾起,没人喝水,也没人说话。
茨坪寨能拒绝吗?这件事还有商议的余地吗?
“两位员外放心,我们不是弥勒教,不拜弥勒,不烧香聚会,我们所做的……,”郑晟弯起眼睛笑,“以后你们会知晓。”
杨员外委婉的说:“我茨坪寨子里的人粗俗,不知道信奉圣教。”
“信与不信,百姓可随意,我们绝不强迫。”
屋内的空气紧张的快要令人窒息,两位员外额头冒出一层汗珠。圣教势大,两次击败官兵,汉军千户张世策未过门的夫人被掳来就在眼前,他们这种活在别人刀口下的人能怎么样?
于凤聪忽然伸出芊芊玉手端起茶杯,细细地品尝了一口。春茶淡,入口香甜,随后苦涩,流入胃后会慢慢在舌根处返甘甜。
不过是一场戏,她是这舞台上的道具。
初见郑晟时,觉得他青涩,继而豪爽。现在看来,当初他是主动投向绝境中的弥勒教军,那是勇往直前的豪迈。伏击她迎亲队伍的大胆,借机激怒张世策设伏的阴险,此刻,借势压人的无耻。
这种人,可能会很快灭亡,但绝不会敢于平庸。他说的对,陪在这种人身边,一辈子都不会无聊。
她在心里微叹,可惜,现在不是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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