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帝断然不是这个意思。
“哦?按照道理说,如果是黄口小儿背不下军规,还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一个心心念念为东周奉献的成人,而且,身在军营那么久了,居然还背不下来,不是理应受罚吗?”
宋贵妃一惊,慌忙跪下来。
“圣上,妾身的堂弟不懂事,还望……”
“刚才不是说,他是那么一个有希望的小苗子吗?怎么这会儿,又变得不懂事了呢?”
宋贵妃坚持强辩:“是……是水大人教导无方,就动用私刑。偿”
“哦?记得玲珑回到京都之后,就不再是将军了,又怎么有机会去教导?”
“既然不能教导,又为什么出现在晒场呢?”
皇帝的脸色已经黑沉下来。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可不是说的就是这样吗?
她怎么可以和君王顶嘴?
面对一轮红日,君王说是蓝色的太阳,她都应当随声附和啊。
宋贵妃已经满头是汗,哀哀地说:“妾身一定让宋家好好管教堂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好了好了,高兴的日子,说这些不愉快的话题做什么。”
皇帝的怒气转瞬就去了,一把扶起宋贵妃。
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宋贵妃还有一丝惊魂未定。
“其实呢,也不是什么大事,依朕看,既然你的堂弟有报效东周的信息,不如,封他一个小小的武官好了。”
刚才不是还满身怒气,一会就阴转多云了?
宋贵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妾身……妾身就先谢过圣上了。”
皇帝拍了拍宋贵妃的手背,轻声说道:“事情闹得这么大,看来,京都也不好待下去了,你看看,大伙儿都知道他挨打了,这个官威肯定无法树立起来。不如,换一个地方看看。爱妃,你看,要不去驻守北疆怎么样?那里有点动荡,可是,立功的机会多。如果有什么建树,朕立即封赏。”
北疆哪里比得上京都?
那边荒漠一望无垠,经常有暴风雪和沙尘暴的袭击,天气非常恶劣。
而且,北疆的居民既残暴又冷血,听说还在过着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平时都是男子出去打猎。
一旦遇到旱灾或者恶劣天气,捕捉不到猎物的时候,这些北疆居民就会入侵边境。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在这样的气候环境之中,有着很多京都见不到的毒虫和瘴气。
驻守在那边的军人,有一小部分都是因为水土不服,加之被毒虫叮咬无法解毒丧命的。
历练几年,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回来的人,寥寥无几。
这哪里是送堂弟高升?
简直就是送死啊!
可是,已经谢恩在前了,又怎么可以反悔?
宋贵妃苦不堪言,又不能当着皇帝的面表现出来。
一张盈盈的笑脸下面,布满了对水玲珑的恨意。
……
夜深人静。
泰然殿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又归于平静。
水玲珑对声音的感觉很灵敏,睡觉的时候也是如此。
她没有睁开眼睛,但是耳朵却竖了起来。
身边的夏侯然沉重的鼾声陡然转轻,甚至,连节奏都开始乱了起来。
水玲珑在内心一惊,越睡越清醒了。
她几乎将全部的神思都集中在男人的呼吸声上。
那一声“吱呀”,其实就是暗号吧?
正想着,一只手猛然地盖住了她的腰肢。
水玲珑绷直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了。
属于夏侯然的独有的气息,温热地扑在她的后颈处,让她有点意乱情迷起来。
但是,她的忍耐力非常强,仍旧一动不动地背对着男人躺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到腰肢上的那只大手微微撤离,鼻息也远了许多。
紧接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居然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床榻。
听见大殿的门被关上,水玲珑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如果不是行动不便,她一定会及时追出去看个究竟。
不过,在皇宫之中,断然他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吧。
水玲珑暗暗想着:今晚,怕是要失眠了吧?
没有想到的是,她错得离谱。
也不知道是一直身子僵直不敢动的缘故,还是因为她本身就已经很困倦了,抑或是因为夏侯然刚才温热的鼻息有着催眠的功效,反正,不一会儿,她就觉得眼皮沉重得怎么都睁不开了。
水玲珑沉沉地昏睡过去。
……
离皇宫千米远的小树林里。
一抹清癯的身影立在松木边,一身夜行服的打扮,只露出一双多愁善感的眼眸。
随着一阵簌簌风响,另外一个颀长伟岸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来,淡淡地望着早已经等候多时的人。
黑影人回眸,看见来人,不禁眼波流转。
“爷,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声音由于激动带着一丝轻颤,竟然是失踪有段日子的太子妃洪英娘。
“这一次来,是有什么事情?”
夏侯然的声音非常平淡,也没有一丝一毫醉醺醺的语意。
“爷……”
顿了顿,洪英娘还是轻声说道:“上一次的事情,是我弄砸了,还望爷责罚。”
夏侯然并没有上前,也没有任何表示。
沉默了片刻,他说:“算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绝对不会有下次。”
洪英娘贪恋地看了一眼夏侯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