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委屈清娘和启哥,启哥是上了族谱的!”
不等傅四老爷说什么,卢氏抢着答道:“娘,您放心吧,还有我呢。”
夫妻俩从正院出来,傅四老爷问卢氏,“清娘愿意改嫁吗?你去探探她的意思。”
卢氏嗤笑,“不必问了,清娘不会改嫁的!不然娘怎么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小吴氏娘家太穷了,这些年全靠着傅家养活她的老娘和兄弟嫂子一大家子。她兄弟嫂子是懒货,就指望着这个妹妹养家,每天吃饱了揣着手出去闲逛,家里没米了就打发小吴氏的娘到傅家找小吴氏讨钱。吴家人每次两手空空上门,走的时候一定扛着、挑着、肩着,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什么都拿,连小吴氏院子盛水用的瓷缸也要搬走。
吴家人不仅是小吴氏的亲戚,还是老太太大吴氏的亲戚,卢氏不好管,干脆随他们去,反正小吴氏自己心甘情愿出钱贴补娘家,轮不到她这个外人插嘴。
吴家是个什么情形,大吴氏心里最清楚。有这么一帮上不了台面的娘家人,小吴氏根本嫁不了好人家,傅四老爷愿意养活他们一家子,小吴氏感恩戴德,只要能留在傅家,她什么都肯答应。
老太太嫌弃娘家人不中用,又狠不下心不管娘家人,有了小吴氏这么个借口,她才好光明正大接济吴家其他人。老太太也不会让小吴氏走的。
夫妻俩商量了半天,傅四老爷说,“这时候也没法计较那么多了,清娘以后就是娘的干闺女,她的吃穿用度还是和以前一样,她什么时候想嫁人了,我还是风风光光送她出嫁。”
卢氏道:“老爷仁厚。”
傅四老爷摇摇头,“这事都怪我……”
卢氏一口剪断他的话,“当着娘的面我不好说什么,老爷别多想了,当年还不是娘说清娘可怜,老爷才挑中她的。不是我们家帮衬,清娘早被她兄弟卖到脏地方去了!这些年清娘吃穿不愁,一大家子跟着她吃白食,我一句难听的话没说过,我们家对得起她!”她顿了一下,“就是启哥难办,清娘以后不是他的娘,不能再养着他。依我看呢,正好启哥年纪也大了,不如把他挪到外院,让他专心念书。”
傅云启是过继的嗣子,比傅云英大一岁。
傅四老爷点点头。
傅家主事的人是傅四老爷,他下了决定之后,没人敢反驳。
消息很快传遍傅家的三进宅院。
养娘和丫鬟们满脸堆笑,改口称韩氏为“太太”。
韩氏站起来想够个东西,旁边立马有小丫鬟跑过来搀她。她刚坐下,养娘立刻把热茶沏好了。她想掀帘看看外边的天色,婆子们一拥而上,为她穿斗篷……韩氏浑身别扭,哪哪儿都不自在。
傅云英安慰她,“娘,别怕,等你习惯就好了。”
韩氏搓着手道:“我们是穷苦人家出来的,怎么受得了这个?还是把丫鬟退回去吧,能省不少工钱呢……”
傅云英按住韩氏的手,韩氏长年干重力活,双手满是开裂的口子,“娘,你只管受着,有我呢。”
韩氏不怕吃苦,她干活麻利,群牧所的男人都比不上她,但是傅家的一切却让她怕了,好像做梦一样,感觉不真实。
一桌席面送到房里,腊月底,案桌上全是大鱼大肉,灶上的婆子知道韩氏是北方人,特意为她蒸了一笼羊肉大葱蒸饼,煮了一小锅鸡丝面。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韩氏抓起筷子吃饭,再次震惊: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
吃过饭,卢氏领着母女俩去见老太太大吴氏。
大吴氏年纪大,格外怕冷,上房从早到晚烧火盆,暖烘烘的,傅云英在罗汉床前站了一会儿,热得直冒汗。
老太太在房里也穿着大毛皮袄,衣襟前一对福寿万年金扣子,富贵不断头纹棉裙,头戴黑地镶边万寿锦抹额,戴包头,葫芦耳坠子,腕上一对寸阔的镯子金光闪闪,满头银丝,面色红润。
她对韩氏和傅云英不冷不热的,送了云英一对佛手纹银发簪,让丫鬟带她去外边玩。
傅云英坐在外边碧纱橱和丫鬟翻花绳。翻了几个花样,韩氏出来了,老太太没说别的,只是嘱咐她好生善待傅云启。
傅云启还在小吴氏跟前养着。老太太发话了,大过年的搬来搬去不吉利,等明年再让傅云启挪到外院去住。
韩氏还是觉得不踏实,傅老大很少提起老家的事,她对傅家一无所知。
傅云英看她坐立不安,找养娘要了些布头、麻线,让韩氏给三太太和四太太卢氏做几双鞋子。
韩氏两手一拍,“咱们什么都没有,确实得做点东西送人。”
她挪到南窗下绣鞋面,一针一线绣得很认真。穿针走线中,她心里慢慢安定下来,没那么慌张了。
刚做好一半,卢氏跟前的丫鬟阿金找过来,“四老爷请五小姐去正院。”
韩氏问她:“请英姐去做什么?”
阿金回说:“四老爷要带五小姐去拜宗祠。”
拜宗祠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