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在静静地捏着自己的骨头,“噼啪”作响。
距离风四沙离开苦母寨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新的一天到来,叶风还是按照往常的作息,依然斜倚在石屋外晒着太阳,一边对自己的身体进行调整。
他如今的模样,已经恢复了六七成,基本上大块的骨骼都已经重新组合起来,剩下来的,就是那些不容易控制的,已经跟他血肉长到了一块的碎骨头。
叶风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就是一块烂肉,他如今整个身体有了完整的骨架支撑,只需要假以时日,骨头间的裂缝逐渐愈合,他就能重新活动起来。
当然,想要恢复到能够大打出手的地步,却还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
把被打碎了的自己重新拼凑起来,这种事情,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实在是一件让人吃力无比的事情,叶风一边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调整哪一块,一边分神去想风四沙的安危。
风四沙已经走了一天一夜。
如今还是杳无音讯,谭纵都已经在寨子里的街道上来回走了好几趟,每一回都是欲语又止的模样。他似乎想跟叶风说点什么,却畏缩不已,不敢提起胆气来,显然叶风在他心目中留下了严重无比的心理阴影。
“”
谭纵猛然跺了跺脚,忽地抄起一把锋利的砍刀,同样朝寨子外飞奔而去。
他实在后悔不已,居然将铁犁木的地点告诉了风四沙。
要是风四沙在西山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谭纵只怕会后悔一辈子的。
叶风嘴角微翘,轻轻笑了起来。
他还是斜倚着石屋,慢条斯理地捏骨头,烧内脏,痛并快乐地进行着自己的恢复日常。
又是一个夜晚过去。
然后一个白天。
不知不觉间,距离谭纵离开,已经过去了八天。
“纵叔,你总算回来了!你不在,我们心里总是提心吊胆的”
“纵叔,四沙呢?他难道”
“你们不要胡思乱想,他他还好!嘿,这个笨蛋白痴的家伙!”
第九天的中午,谭纵终于一个人回来。他神情疲惫,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打斗的痕迹,狼狈不已。
他看了叶风一眼,眼神里带着丝丝幽怨愤恨的气息,但很快就又收敛起来。
谭纵很快走进了自己新建的石屋,没有再出来。
他似乎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不少事情,疲惫无比,直直睡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天,这才重新从石屋里出来。
“要是四沙这孩子真的完成了阁下的任务,阁下真的愿意当他的师傅,教他修行么?”
精神抖擞的谭纵终于鼓足勇气,站到了叶风面前,有些畏惧,但又挺起胸膛,很认真地询问道。
“当然!”
叶风淡淡地说道,脸上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漠然十足。
“希望阁下不是在骗那孩子,他可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痛苦了。阁下就是他唯一的希望,要是阁下毁约的话,我就我就”
谭纵想要对叶风放点狠话,但被叶风那双淡然无比的眼睛看了一眼,他顿时结结巴巴,半晌之后直接就甩头走开。
“我就跟你拼了!”
等离开叶风一段距离之后,谭纵这才将心底的这句话吐了出来。
叶风微微一笑。
对方背地里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这种普通人之间的羁绊与感情,让他的心情变得暖洋洋的。
哪怕是三世为人,叶风依然坚持,哪怕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但人与人之间的那种温情脉脉,还是应该得到赞扬跟推许的。
只有冰冷无情,没有温暖的世界,那该多无趣啊?
又是好几天过去,风四沙还是不见踪影,许多苦母寨的人甚至怀疑,风四沙是不是死在了寨子外的某个角落里,但看到谭纵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他们才勉强将心里的怀疑压下去。
不过,即便如此,寨子里的人看叶风的眼神变得更加不善,他们都知道,风四沙这回冲动出去,就是因为叶风的挑唆。
距离风四沙离开,已经整整一个月,在这个月里,谭纵出去过一两次,但每次都是独自一个人回来。
他每次回来,都会看叶风一眼。
从那不断变化的眼神里,叶风心中有一种奇妙的猜测,似乎他设下的这个拜师条件,并没有难到风四沙,对方确实在切切实实地行动着,从谭纵那越来越仿佛幸灾乐祸一样的眼神里,叶风就能判断出不少事情来。
“咦?寨子外那是谁啊?”
“好像一个泥人一样,根本看不清面孔。是不是逃难而来的人?”
“他身后拖着的,那是啥?好大一棵树,看起来就很重的样子”
寨子外,一道身影正一步一步地朝寨子挪了过来,缓慢无比,沉重无比,他整个人把脊背都弯得宛如一张怒弓,似乎身后拖着的是一座大山一样。
“那是”
“那是四沙,这笨蛋!”
寨子木栏城墙上,谭纵怒骂了一句,鼻子却开始发酸了。
他想要出去帮忙,但身子一动,瞬间就又沉了下来,因为肩膀上多了一根黑色木棒,全身顿时如负大山,根本动弹不得。
“让他自己来!”
一直呆在石屋外的叶风,此时也出现在了寨子城墙上,神情淡漠地说道。
“这小子,毅力确实足够了!”
叶风目光在风四沙的身上转了一圈,眼神里流露出了丝丝赞赏的意味。他总算明白,为何风四沙能够完成自己提出的任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