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自己,要不就不理不採,没了以前那股傻劲,骗起来很没意思。
至於船尾的惜福红,根本没有心思闹彆扭,因為她体内不断涌现的热度几乎要把她的脑袋给烧晕了,大约是从上船后几刻鐘,她发现胸口有些闷热,起初不太在意,直到闷热转為巨痛,迫使得她不得不缩成一团窝在船桅旁,脑袋涨疼,全身无力。
咬紧牙,她打算无声无息的撑过去,惜福红心中有底,定是薛百花下的毒。
她抱著双腿面朝河岸,没发现施翠烟悠哉走来。她就是閒不住,心想既然是两个人一起上路,何必搞得像是仇家敌视?虽然惜福红现在没那麼好哄,但光凭她施翠烟的本领,不信还搞不定谷裡小丫头。
"惜妹妹,我有路上买的甜饼,咱一起吃吧?"施翠烟掏出怀裡的油纸说道。
惜福红听见她来,登时抱紧身子,她皱起眉头不想让施翠烟知道自己毒发,可灼热的感觉却不断涌现,弄得她都神情涣散。施翠烟站在她身后,心裡纳闷,眼尖发现惜福红行為有些怪异,心思一转,机伶的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忽地像是握到了滚烫的水壶,施翠烟脸色一凛。
"妳病了?!"她强硬转过惜福红,果然见她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拧著眉,惜福红勉强开口:"…没、没事。"声音出奇沙哑。
"妳病了怎麼不说?!可恶!"施翠烟不给惜福红挣扎的机会,双手一捞打横将她抱起走进船舱。她匆忙的将惜福红放倒在被辱上,双指压著她的脉搏。虽称不上大夫,可她行走江湖多年,也学了些看病的皮毛本领。
气血紊乱,燥热袭心,虚汗不止。施翠烟簇起柳眉,从衣袖裡取出一枚雪天丸塞进惜福红的嘴裡,接著又点了她的睡穴让她休息。半晌,惜福红身上的燥热逐渐退散,幸好施翠烟总会随身携带上好疗药,雪天丸虽称不上能治百病,但应急还是可以的。
垂首,望著她汗湿的脸,施翠烟将棉被盖在她身上离开。走到船头,她向船家要了热水,这才悄声端著水盆回到船舱,她小心翼翼坐到床沿边,又替她把了次脉,确定热气消退后才开始帮她宽衣解带。
施翠烟扭乾湿布,拭过她小麦色的颈子,然后到胸口,她的动作温柔,没有惊醒惜福红,直到施翠烟撩开她腰间的衣衫后,赫然发现她的侧腰上有数道伤疤,那已经长出嫩肉的地方特别细腻,手指抚过处非常柔软。
"……疼吗……"眼眸低垂,她不知是问惜福红,还是问自己。
只觉得那数十条的鞭伤看在她眼中时,心底竟阵阵抽痛。当她把惜福红的衣衫完全退去后,那大腿上的痕跡更是惨不忍睹,有些暗红色的结痂甚至还没痊癒,她拿出金创药,细心的抹上伤口,每处碰的瞬间,她的眉就蹙紧一分。
她知道,惜福红会有今天这种遭遇,都是她害的……
始作佣者都是她。
脑海中忽然浮现鬼婆说惜福红恨她,没由来的在意。
她安静的替惜福红将衣裳穿上,端著水盆走出船舱,此时夕阳西下,河面上仅她们一条船隻,摇摇晃晃间,施翠烟吹著初秋的凉风发起愣来了。船家见她这模样,搁下木撑接过她手中的水盆。
"姑娘,要溅了一身衣裳就不好了。"船家笑著将盆子放在地上,抬眼又道:"怎麼不见您的下人呢?这端水盆的事,可不都下人做的?"
"…下人?"施翠烟望著船家,忽地感觉好笑道:"是阿,您看我这麼勤劳,我那主子可赏不赏我些甜头呢?"
"唉?!"船家纳闷,难道这个气质高雅的姑娘是下人?那个粗布的才是主子?
"可惜啊,我家主子死心眼又彆扭的很,做了这麼多事也没见她好脸色。"虽然大多是些伤害的事。施翠烟自嘲的笑笑,她双手靠著船桅,仰头望著满天霞云,心中说不出的惆悵与鬱闷。
船家见了也不再多言,回到自己工作岗位撑船去。两个时辰后,惜福红悠悠转醒,她无力的躺在床上乾咳几声,只觉得身子没有稍早那般灼热,温度退去,她现在只觉得头昏脑涨,但还不至於无法行走。
步到船头,她看见施翠烟单薄的背影正依在船头吹风,犹豫半晌,还是走上前。
"……那个……"她抿了抿嘴角,轻声道:"谢谢妳。"
"下次妳可得早些跟我说?别忘了,"施翠烟回头望著她的双眼,娇笑道:"我的命可握在妳手裡,要是妳死了,我也活不成,懂吗?"
惜福红点了点头。她知道,施翠烟帮助自己并非出自真心,只因婆婆在她身上下了蛊毒,在没有得到解药前,她都负责自己的安危。想到下午孩子气的不肯让施翠烟知道自己毒发,差点连累施翠烟,她就有些内疚。
"好啦,也别给我摆这表情,"施翠烟见她愁眉苦脸,走到她身边正色道:"妳可知道谁下的毒?"纵使她是个江湖通,可除了黑龙环尾的消息外,她几乎不太探听,更别提惜福红这阵子流浪到了哪裡,或者遇见了谁。
"这个毒……"惜福红将头垂得更低,怯声道:"薛百花。"
"薛百花?!妙手阎罗薛百花?唉哟,惜妹妹…妳怎麼招惹这麼头疼的傢伙呢。"施翠烟大嘆口气,她对这个薛百花早有耳闻,传言行走江湖、脾气古怪,偏偏医术高明,又是以故医仙松哧老人的传钵弟子,是个妙手回春的大夫,更是使毒取命的阎罗,惹上她,定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