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的话都听到了耳中,此时心内惊诧不已。因为她听到了和自己主子周姨娘完全不一样的说法。到底刘招弟这偷盗的事是真是假,她虽然很想弄明白,但此刻她觉得还是快点回去把刘妈妈的说法禀告自己伺候的主子周姨娘为上。因此,一从玉堂院出来,她便立即匆匆地回周姨娘的院子去禀告此事了。
赵桂儿退下后,杜氏又让刘妈妈下去歇着,说这件事等老爷晚上回来了一问便知,这会儿他没有回来,招儿的事到底是怎么起的,也定不下来。本来刘妈妈想求杜氏这会儿就过去问明白是什么事,好将刘招弟放出来的,免得她还得受一晚上的罪。可是如今见杜氏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说话,只能慢慢地退下。
其实杜氏完全可以马上就去周姨娘的院子问清楚刘招弟的事,毕竟看在刘妈妈在自己跟前服侍了那么多年的份儿上,还是要卖她给面子的,假如这事要是真是涉及偷盗的话。可是偏偏,这事不是偷盗这么简单。杜氏再贤惠,却也看不得这种勾引自己丈夫的狐媚子,所以她故意拖延,就是想让刘招弟受一夜的罪。
而赵桂儿回去把在杜氏那里所见所闻仔仔细细地对周姨娘禀告了,周姨娘听完心里不免失望不已。可是她也不慌张,因为她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并不怕明日夫人来问起,遂一面吩咐人去看紧招儿,一面叫人来服侍自己洗漱了睡下。
却说秦达祖因为今日和京里来的绸缎商人谈生意,到最后少不得要花天酒地陪着吃喝玩乐一番。等到回到秦府时已经差不多是夜半时分,进到正房院里让人端了水来随便洗了脸和脚便睡了。杜氏晓得他回来了,也没问关于刘招弟的事情,继续睡自己的觉。
第二日起来吃早饭时,杜氏和秦达祖面对面坐着,她这才淡淡问他,“昨日你在周姨娘那便屋子里可是收用了个丫鬟叫招儿的,还拿了周姨娘的首饰赏给她?”
秦达祖讪讪地笑了笑,点头承认这事情,又说:“我昨儿答应她抬她做第五房姨娘来着。本来昨日想跟夫人说的,不曾想陪那几个京城里来的大商人到半夜才回,累得很,就忘了跟夫人说这事情。这会儿听夫人提起这个,可是那丫头来禀告了这事儿?”
杜氏却没有回答这话,反而问:“那叫招儿的丫鬟比周姨娘长得美?”
秦达祖偏着头想一想,摇了摇头说:“这却没有,只是比周姨娘水灵些而已……”
杜氏一听心中难免觉得堵得慌,心想,都说男人贪新忘旧是本性,果然。周姨娘想当初跟着老爷时也不过十七八岁,这才过了两三年,老爷竟然又喜欢上了更年轻的。
因为秦家到现在还没有男丁,而杜氏也只不过是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在秦达祖纳妾的事情上,她虽然明明晓得老爷是好女色,可是为了秦家有后,她也并没有多反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这也才有秦达祖后头纳了三房姨娘的事。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姨娘纳了三个,但在子嗣上却仍然是一无所出。这让杜氏几乎无法再容忍秦达祖纳妾。
“老爷,我问你,你是更喜欢周姨娘还是更喜欢那叫招儿的丫鬟,你觉得她们两个中间要是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哪个?”
秦达祖不明白杜氏为什么问这个,但是略想了想,他回答:“周姨娘跟了我两三年了,对我也好,她容貌也是少见得生得好的。要只能选一个我还是会选周姨娘。”
“那是不是说老爷对那招儿的丫鬟,只不过是图一时新鲜而已?”杜氏继续问道。
秦达祖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确如夫人所言。不过,夫人,你问我这些,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给为夫听一听。”
杜氏曼声道:“老爷,你也不想一想,这招儿是周姨娘跟前服侍的丫鬟,你将她收了房又抬了姨娘,那岂不是扫了周姨娘的脸面么?以后她还能像以前那样尽心服侍你?既然那叫招儿的丫鬟只不过是年轻些略有些姿色,你就不该为了这样的女人寒了周姨娘的心。那招儿跟了你过几年定然比周姨娘还不如,到那时你定会弃之如敝履吧?所以,何苦来哉!这天下的女子年轻貌美的不知道有多少,你要是一喜欢就要抬姨娘,那这府里头空房再多怕也会装不下。况且,这些年,姨娘抬了三个,却不见有一点儿喜讯。老爷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也该要保养身子了。”
秦老爷还从没有听杜氏对自己纳妾抱怨过,今儿听了她的一席话,不免有些老脸发红。不过,他也觉得夫妻说得还是有理。虽然他在外头生意买卖上精明无比,但在关于女人的事情上却算得上糊涂,或者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又或者说在女色上头,他没有自控力。
“那夫人你说那叫招儿的丫鬟该怎么对她?”
关于这一点,杜氏早想好了,但她仍然是做出思索良久的样子才开口道:“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说给老爷听一听,老爷要觉得可取就这么做。老爷要是觉得不可取,那以后这内宅中的事我就不管了。”
听到自己夫人要不管内宅中事,秦达祖哪里能同意。便说:“夫人有什么好法子尽管说来,为夫无不依从。”
杜氏瞥他一眼,见他脸上倒还真有些着急,便缓缓道:“依我说,把那招儿提成周姨娘那屋里的通房丫鬟吧,拿一等丫鬟的月例银子,另外单独拨给她一间屋子住。年节上赏赐厚一些就成。这么做既给了那丫鬟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