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三载肚子里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再这么下去,我家老爷不定就得再抬个新姨娘了,所以,急得很,好容易打听到了法华庵里的求子观音灵验不说,这里还有个马姑子又有送子的符箓和灵药……我们才巴巴地赶了来……”
那小尼姑还真给荷花儿猜中了,的确也是个爱钱的。方才荷花儿往她手里塞几分的碎银时,她光看一眼也晓得约莫是多少了,便假意推了一推,待到荷花儿又摸出一块往她手中塞时,这才收了。
平日里来这法华庵里拜送子观音求子的妇人她见多了,也有许多像方才那样向她打听马姑子的,她们同样要给她塞银子,她才会带人去见那马姑子。
马姑子虽然只是在这庵堂里做些粗活儿,但她一年不少向庵堂里的主持孝敬银两,所以庵里的主持就在这求子观音堂后面给她划了三间屋子,供她使用。马姑子一般做完庵堂里该她做的粗活以后,就去后面那三间屋里,替人解签算命外带接待那些慕名而来求子讨药的妇人。
所以,法华庵在吴县城里的求子的妇人看来,拜见了求子观音,又还要去找了马姑子求药,这才算完满了。这样她们心里才真正算安心了,觉得又有菩萨保佑,又有马姑子帮忙,那孩儿必定是要到她们肚子里安家了。
因此荷花儿和她嫂子的做法,在收银子的小尼姑来很正常。于是她便将银子收了,对荷花儿略微欠一欠身道:“那贫尼就在这里等施主的主子给送子观音上完香,拜了菩萨便领你们去见马姑子。”
“多谢小师傅!”荷花高兴道,忙转身跑进佛堂去向已经烧完香拜完求子观音的嫂子古氏回话。古氏含笑赞许看她一眼,遂说:“那我们这就去见那马姑子罢。倒要看一看她的神通。”
两人便从佛堂里出来,向那小尼姑说:“有劳小师傅引路了。”
小尼姑收了银子,这时候就带了笑说:“两位施主随贫尼来。”
说完,便转身在前引路,一边走还一边向两人说马姑子有多厉害等话,并说她们来法华庵是来对了。先前不晓得有多少多年无子的妇人在拜过法华庵的菩萨和见过马姑子后,喜得麟儿的。
从求子观音所在的那座佛堂往右走,顺着一条石子甬路走不远,往北通过一个月洞门,就见到了一个带了院门儿,外间有围墙围着的小院落。此时那院落的门儿是开着的,小尼姑领着两人进去,古氏和荷花儿便见到了这院子不大,三间屋子,一明两暗。此时从那明间里走出了一位衣着讲究的妇人,由两个小丫鬟扶着,春风满面地往外走。跟古氏和荷花儿两人错身而过时,那妇人还向两人点头致意,两人便也颔首回礼。
等她走过时,小尼姑忽然说:“这一定是如愿了。”
荷花儿和古氏闻言自然想,大概是这妇人有好消息了才会如此这般。难道这马姑子果然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让来求子的妇人能求到孩子?
心中虽然存疑,但两人仍然在面上现出急色,跟在小尼姑身后走进了那明间内。
“师姐,这位妇人求子心切,想求你的灵丹妙药呢。”那小尼姑先进去向坐在屋子里一张黑漆方桌后的一位头戴着尼姑帽子,年约三十,面皮白白,生有一双桃花眼,颇为俊秀的尼姑笑着说话,一面说一面把古氏介绍给她认识。
马姑子“哦”了一声,也不站起来,只是向方桌前的那张春凳指了指说:“施主请坐。”
古氏和荷花儿甫一见到这位传说中跟送子观音平起平坐的吴县的“送子观音”马姑子,都暗暗吃了一惊。因为她的年纪实在是说不上大,无论如何也跟她们想象中的那种四五十岁的姑子形象不相吻合,更别说她容貌还长得如此俊秀。
带着吃惊,古氏在荷花儿的搀扶下在马姑子对面的那根春凳上坐下。与此同时,那位小尼姑向屋子里的众人躬身执礼后,转身离去。
等她一走,荷花儿便替古氏开了口,把方才对小尼姑说的那些话对马姑子说了。马姑子听完便看向古氏道:“这位娘子,不知你家老爷今年多大,他膝下有个几个儿孙,身边又有几个女人?”
古氏就说:“我家老爷今年已经年逾五十,早年只生了个小姐,是大娘生的,后来又抬了第三个姨娘,我是第四个。我们四个姨娘这些年跟着老爷都无所出。我家老爷家大业大,心慌要想有个儿子呢。我这要是再不生,不定老爷他就要另外抬姨娘了。所以啊,我这心里不晓得多急。从相熟的妇人那里打听到师傅的名号,就到了这法华庵。师傅,你可得帮帮我啊,要是能让我生个一儿半女,我有重谢。”
这些话都是比照秦家的状况说得,只是稍有增减,不使马姑子疑心而已。
她说这话时,假意拿出绢子来擦眼角的泪,装出十分悲苦的样子。连一边的荷花儿都看住了,心里暗自赞自己这个嫂子会演戏,简直都可以到戏班子里去讨生活了。
这也是秦惠平叫古氏假扮富户妾室到法华庵打探马姑子底细的原因,因为她除了容貌生得好以外,还足够机灵,要哭能哭,要笑能笑。这样的人在马姑子跟前才不容易露出马脚,不会被这位“送子观音”怀疑。
却说马姑子听完古氏所求后,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一只手的几个手指在黑漆方桌上轻轻敲着,有一下没一下的,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却并没有即刻答应她。
这样的举动,马氏立即就会意过来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