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袍在这人身上种下一颗神力印记,借助神力印记观察此人。
却说绿袍观察的这人原为距离清河村三四里之外的青山村人氏,本命唤作萧阳,家中乃世世代代的耕读门第。在这附近几个村落也是颇有名望。
他祖上出过举人,父亲也是秀才,自身也是个秀才。可惜国朝,他到县里考秀才,无有银钱送礼,考了数次举人屡试不第,若非颇有名望,恐怕他连县试也过不了。如今他也放弃科考,只在家种田读书。
这一日来到清河村土地神祠来上香,也是奉了乃母之命,在神前上香为家里祈福,至于说信奉土地神便能令田地增产,他却是不信的。
行了半个时辰便回到家中,推开院门“娘,我回来了!”
“儿啊!可见着土地神了麽?”一个面色苍老的妇人从屋内走出来,慈祥的看着萧阳问道。
“嗯!见着了!上了三炷香拜了拜便回来了!”萧阳淡淡地说道。
“那便好!听别人说清河村土地神灵验非常,我原也是不信的!可他们清河村这次秋收竟然大丰收,粮食多了整整三分之一啊,由不得不信!”萧老夫人说起土地神来,面带虔诚之色。“这些年年景不好,希望土地爷能保佑我们村也能大丰收!”
萧阳只是点点头,毕竟母亲读书少,不似读书人一般敬鬼神而远之。她辛劳半生,为得也是这个家,有此念想也属正常。
却说绿袍透过神力印记,看到这萧阳家情况,说不上是家徒四壁,比起殷实人家来说还差一些。想来寒门学子都是这般,非是极端贫苦,便是平平常常,毕竟读书的笔墨纸砚也需要钱财购买。似那贫苦人家一家人都在供养一个读书人,以求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可惜值此乱世,能平平安安便算不错了,想要科考晋升,却是连门都摸不着。
萧老夫人见到儿子面带疲惫之色,便取来一碗清粥与三个炊饼:“我儿行走远路,想必一定饿了,这些饭食你且吃了罢!”
“谢谢娘!”萧阳双手接过饭食,对母亲点点头,在饭桌上吃罢之后,便回房读书去了。
此时田地中粮食已然收割完,却无甚可忙,萧阳闲下来便继续读书。毕竟是书香传家,就算是不再参与科考也不能把书本丢下。
萧阳拿着书本慢慢翻看,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渐渐昏暗,也不知什么时候书桌前点起油灯。
窗外夜色正浓,满月悬挂半空,清亮月光遍洒大地。萧阳放下手中书卷,起身推开书房大门,走入庭院中。
“好月色!”萧阳举头望着明月赞道,“这般美好月色倒是少见!这般美好月色,岂能无诗呢?待我想想!”
“有了!”萧阳在庭院中踱步走了几圈,便想到了诗,只见他张口吟道,“玉骨冰肌绰约影,日暮西山月华生,凌空飞渡星河远,万里江天照夜明。”
“好诗!”夜色中遥遥传来一句喝彩。萧阳猛然一惊,转头看去,月色下一个身着青袍的青年踏着月色而来。
待人走进了,萧阳方才看清来人模样。只见这青年模样清俊,眉眼如画,青丝飞扬,一身青袍被夜风吹得飘飘洒洒,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敢问兄台是哪里人士?”这人瞧着面生得紧,萧阳也不认识他是何方人士,整个青山村的人他都认识,只这青年不知从哪里来的。
“我名唤苏文,乃是清河村人士,因见你诗才不错,特来相见!”青年笑着对萧阳说道。
“惭愧!惭愧!小生不过胡吟几句,算不得什么诗才!”萧阳闻言,脸色赧然。
……
两人交谈一番,萧阳将苏文引入院中,取来清茶斟上:“家中无酒待客,只有粗茶一壶,望苏兄不要嫌弃!”
“无妨!”苏文摆摆手,端起清茶抿了一口。
两人在院中谈天说地,萧阳是个读书人,因祖传诗书极多,故此见识比普通百姓高上许多。可他再见识不凡,却比不得苏文的见识广博。不论是天文地理,琴棋书画,苏文都能说上两句,这种博并非博而不精,萧阳总被引领者深入浅出的了解一番他极少触及过的领域。
说着说着,萧阳好奇苏文的来历,遂向他问道:“苏兄见识如此广博,我怎得从未见过苏兄,亦未曾听闻苏兄名号?”
“我们白天见过!”只听来人笑道。
“见过?我未曾见过兄台呀?”萧阳闻言,仔细思索白日所见之人,却总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人。“青山村的人我个个认识,清河村的人也大略能认得。若是见过,我必定会记住兄台模样,可我确实未曾见过兄台,何来见过一说?”
“你白天还给我上过三炷香,你却忘了?”
“上香?难道你是土地神?”萧阳闻言,仔细瞧去。只见这人确实与土地神像生得一模一样,“难道你真是土地神?”
“不错,我正是清河村新上任的土地正神!”原来与萧阳相见的是土地神绿袍。
“新上任?”萧阳抓住了话中关键,“土地神莫不成还有任期不成?”
“那倒不是,天下土地神多了去了,可你见过哪个土地神显灵过?”绿袍反问。
“未曾见过!”
“那便是了!神道之路,最重香火愿力。可香火有毒,因其中蕴含杂念,贸然吸纳香火必然被杂念所侵袭,最后落得神魂崩溃,烟消云散的下场!”非是绿袍危言耸听,而是野神神道之路确实如此,若无规避解决之法,迟早便被香火愿力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