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修闻言眉头一皱,暗忖:“心病?这个大奸商有什么心病,除了算盘打得精,嫌钱赚的少之外,我看他一切正常!”不过这话如何说的出口,狄修淡淡一笑,随口敷衍道:“宣董和老夫无话不谈,聊得事情很多,也不知哪一件是他的心病?”
古灵闻言心中冷笑:“我看你和那个什么宣董的关系也就是一般般吧!”口中却叹道:“其实,刚才您老也说了,我家老爷膝下无儿,只有两位小姐,这便是他老人家的心病!”狄修点点头,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古灵叹道:“大侠和我家老爷说的一样一样的,他老人家就是担心百年之后,宣府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最后难免改换门庭,落入外人手中!”
古灵说的是人之常情,但凡名商巨贾尤其重视一个‘后’字,试想自己拼搏一生,积聚下的血汗钱,最后全部落到外人手中,那种滋味岂不比剥皮吸髓还难受!
狄修听他如此一说,不禁信了几分,暗忖:“这话有理,以宣董的贪吝性情,怎么舍得将亿兆资产分给两个女婿呢!”古灵察言观色,见狄修神色渐缓,知道自己的宝算是押对了,继续说道:“老爷为了延续香火,私下里请了一位高人算命,那人说什么夫人命中无子,老爷却该当有后,于是老爷这些年背着夫人,在外边秘密娶了几房姨太太……”
“算命的高人,嘿嘿,圣城中除了那位麻衣神相丁不识,还能有谁?”狄修捻须微笑,他想起宣董畏妻如虎的趣闻,对古灵之言越发深信不疑,嘿嘿笑道:“不错,宣董的这些fēng_liú债,要是被夫人知道了,一张老脸只怕早被撕烂了,哪里还有脸见人!”
“谁说不是呢?”古灵闻言心中一动,暗将丁不识的名字记住,又随声附和道:“老爷一提起夫人就头疼,若非怕宣府绝后,老爷又怎敢背着夫人、冒这个险!”狄修笑道:“大丈夫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事!何况宣董家大业大,又不是养不起,常言道‘多子多孙多福’,宣夫人不为宣家未来着想,醋劲未免有些大了!”
古灵笑道:“夫人要是有您一半见识,我家少爷也不会隐姓埋名,这么低调的活着啦!”
狄修闻言暗忖:“如此说来,宣董一直对私生子的事情守口如瓶,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此时他心头还有一丝疑云未散,又问:“既然宣董要对此事保密,你们为何还要前往圣城宣府,难道就不怕事情败露吗?”
古灵道:“实不相瞒,少爷这次是以老爷远方侄子的名义前往宣府,准备先在商号里锻炼锻炼,积累一些经验和人脉,再慢慢接手老爷的生意,到少爷羽翼丰满之时,就算夫人不依,又能有什么法子!”
狄修闻言暗赞:“好一条瞒天过海之计,也亏了宣董想的出来!”随口又问:“既然这样,你家少爷的庶母怎么没有一起来呢?”古灵见狄修盘问不休,心中暗骂:“这个狄老头也是个老奸巨猾之辈,若非自己和老狐狸斗了这么多年,还真有点应付不了!”
古灵处变不惊,眼珠一转,一个极富戏剧性的构思又冒了出来,叹道:“大侠,少夫人出身不好,听说是从春香楼买来的!您想想,少爷要想继承家业,又怎能把生母带在身边呢?”
狄修乃是江湖豪杰,饮酒狎妓,本是寻常事,闻言丝毫没有起疑,哈哈笑道:“没想到宣董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古灵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正在自夸之际,突闻狄修冷笑道:“臭小子,你的故事编的很好,可惜百密一疏,还是被老夫抓到了破绽!”
古灵心中咯噔一下,暗忖:“自己哪里说错了,怎会让他抓住破绽?”不过他脸上丝毫没有露出惊慌之色,反而用无辜的眼神盯着狄修,发誓道:“大侠,小人说的句句是实,若有一句假话,让小灵子一家被雷劈死!”心中却道:“老天在上,小灵子可不是我古灵,你是不是劈死他一家,自己做主,与我无关!”
狄修冷笑道:“你家少爷是千顷地里一棵苗,宣董会放心交给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么,如果真是藏珍阁未来的少东家,哪有不派人保护的道理?嘿嘿,你当圣城外的光明神域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太平世界?这里同样有吃人的虎狼!”
古灵听狄修口气虽冷,眼神中却没有凌厉的杀气,连忙稳住心神,暗忖:“说不定这老头只是敲山震虎,我可不能上当,否则就会前功尽弃!”于是不怒反笑,说道:“狄大侠,你不就是我们老爷请来的保镖吗?否则,深更半夜,荒山野岭,在下怎么敢陪着少爷在此恭候呢!”
“什么,我是宣董请来的保镖?”狄修闻言吃了一惊,讶然问道:“老夫怎么不知道,合同里根本没有这一项啊?”古灵嘿嘿冷笑道:“狄大侠,您是明知故问吧,刚才在下已经说了少爷身份特殊,我家老爷又怎能在合同中明言呢?”
狄修此时已被古灵闹得思维开始混乱,心想:“宣董工于心计,如此安排,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他怎么算准我一定会保护他们回去,万一老夫不答应,岂不将他们置于险地,宣董又怎会不考虑宝贝儿子的安全?”
正在前思后想之际,只听古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