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良之域,是西凉国南边的一处荒凉之地,巨石林立,四野没有一株树木,就连地上的草,也是看起来病怏怏的,但凡周遭的几国无一欲收入其国境,并非是此地有什么凶徒悍匪,而是此处,不时有天外陨石从天而降,使得此地常年累月异常荒凉,寸草不生,可偏偏此地,却又是这西郡之疆最为和平之地。
三月的天气,本应是阴雨连绵,雾霾不断,让人难以忍受的潮湿与刺鼻的霉味,似乎连老天都在与人做对,阳光总是腼腆的露一露脸,便藏了起来,而此时的迟良之域,数十个戎装之人正往那荒凉之域里走去,尽管身后早以没了追兵,可众人仍不停下脚步,径直跑向深处。
行走中,不断有人倒下,也不知是因为奔劳过度,抑或是在战场上受了伤,乃至最后,仅剩下五人还在往深处走去。
而有一人,是被另外两人架着手臂往里拖着走的,戎装早已破破烂烂,脸上更是汗水不断,然而其皮肤与其余四人分明不同,白皙非常,丝毫不像是上过战场之人。
“把我放下吧,我走不动了,别拖累了你们,万一这个时候掉个石头下来,你两就白跑这么远脱离军队了。”被拖着走之人无力的说道。
“我说阎霄,你有这力气说话还不赶紧撒丫子跑起来,别真给天降陨石砸死了,还把你两个好兄弟给带上!”其中一个独自行走的戎装之人看着大半身子赖在地上被两人拖着的阎霄,无力的说道。
“柴笙,别说了,阎霄是我们的恩人,就算跟着他死,我们也心甘情愿。”架着阎霄左手之人说道。
“是啊柴笙,如果不阎霄当年将我和姜绰从朱老三手中买下来,恐怕我们早已被卖到宫中当太监了。”架着阎霄右手的戎装青年说道。
“唉,都是这些狗屁君王,没事就喜欢打仗打仗,都不让百姓过点好日子,就知道扩张领土,占领城池,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抓来打仗。”
另一名戎装穿着的黝黑青年看向地上半拖半走的阎霄,叹道。
“快走吧,此地愈是外围愈是危险,唯有过了那大白石才是安全之地。”黝黑青年说道。
“柴笙,来,帮把手,一起把阎霄抬进中心区域去。”黝黑青年看向另一边的柴笙。
“好吧,谁让我是你们老大,就是死也得护着你们这几个小弟,楚天生你说是不是”柴笙对着黝黑青年一摊手,故作无奈的笑道。
“行了吧,我们丰庆镇七宝谁不是以阎霄为首,就是他被兵部点名要参军我们才跟着来到这破军队里的。”楚天生说道。
柴笙耸耸肩,和楚天生一桶走到阎霄旁,一把抬起阎霄的脚,将其抬了起来,加快步伐往中心区域走去。
几人都是来自西凉国三云郡的一个小镇—丰庆镇,阎霄是镇上有名的米铺公子,在镇上是出了名的败家子,常和几人自称丰庆七公子,而其实只有其一人家境殷实,其余几人都是他娘亲在人贩子以及他在那些狠心将子嗣卖于净身者的爹娘手中买来的弃儿。
而就在其父亲被兵部抓去打仗战死之后,就轮到了他这家中唯一男丁,而其家业也大都被朝廷征收用于军备物资,其也从镇上一霸沦落到裹沙革履,上场杀敌,而其余几人自小便同其一起长大,且都受恩与阎家,自不会放任其独自一人奔赴沙场,便全都跟随其前往部队,加入了西凉国君为了诱敌而随意招揽而来的一群杂役兵中。
只是几人没有想到,此次强行编收的杂役兵,仅仅是西凉国君为了声东击西的一次谋略,与这西郡之中数十个国家的君主一般,西凉国君也丝毫不把这些草芥之民的命看在眼中,任其直面敌军,好让主力从侧翼及敌后突击,可这批强制招募而来的杂役兵无一人有杀敌经验,更遑论是对仗敌阵,不出片刻,便如无主之军,立即溃逃,而敌军士气高涨,一路追击,便有了之前几人奔命逃窜的经过。
而迟良之域,在西郡是众所周知的死地,传闻但凡进入之人,都会丧命于突然出现于空中的陨石,故此敌军追击至边缘,便停止了追击,就地筑起了军事,驻扎起来。
阎霄几人则只好往中心区域走去,传闻说只要到达了中心区域,就不会被莫名的陨石无故砸死了。
“我自小便体弱,连累你们几个了”阎霄满脸汗水,有气无力的对几人说道。
“说什么浑话,就冲你舍生成仁,妄想自个去这杂役军里跟着他们一块去送死,身为你们的老大我也不能放任你不管不是。”柴笙说道。
“我们几个自小便受到你和老夫人的恩惠,没有你们恐怕在这还活着的都没几个了,就别说那么多了,赶紧恢复体力,还有里路就到那大白石了。”楚天生也示意其不要再说。
“说也奇怪,你说阿牛他们怎么走着走着就突然倒下了,看样子他们比阎霄还要有精力,又没什么伤,怎么就突然逃着逃着就趴着跟龟儿似的?”柴笙一面抬着阎霄的腿,一面说道。
阿牛便是和阎霄几人一同逃往迟良之域的几名杂役兵之一,只是十多人一进入迟良之域,便陆续有人倒在路上,如陷入沼泽一般缓缓沉入脚下黄泥之中,连前往搀扶之人也一同陷入进去。
“谁晓得,只是更奇怪的是他们一倒下,便被地上的黄泥立马吞噬,这鬼地方不会有什么吃人的妖魔鬼怪吧?”柴笙一脸怪相的说道。
“有也先吃你这话唠,这么有精力,不早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