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一进内室,无处发泄的酸味憋在脸上暴露无疑,站在白砚冰的身旁,眼神的落点始终在面色焦急的雪玉身上。
白砚冰俯下身,极其轻声地道:“你今天把雪明大人随便请到哪里小住都好,过几日,等火气消了,再让他回来。”
寒霜一抬眼,对上他冰雪如霜般冷冷的眸子,伤道:“为什么?赶我走?”看来她站在外面,只恨着自己的那点小心事,当真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此时,钟雪明心思早定,扶拳而道:“寒艳柔的罪,就让她来还。弟子一定要让她知道,一个人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即使是九天还阳丹又如何——”话音未落,寒霜心头一惊,虽不知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姑父要拿九天还阳丹来,当即火冒三丈,本就心直口快的人,哪还能让自己家的亲姑姑受委屈,上前叫道:“九天还阳丹是我们寒家的家传之物,历代之中,连寒家人自己都立嘱拒绝使用金丹续命,又怎么能轻易给别人服用?不可以!”
“是不是连你这个小丫头也要无法无天了?”钟雪明猛然一回身,吓了寒霜一跳,昔日平易近人的笑容,此时被冷冷地厉色覆盖,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看来玉不琢不成器,从小就被大家惯坏了,如今倒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寒霜发誓这是她第一次被姑父骂,心下委屈,大颗大颗的泪不断的往下掉:“反正,就是不给我们家的九天还阳丹……”
钟雪明冷冷地一甩袖,道:“跟你姑姑在峰里修了这么多年,世俗之心依旧不改,真是无药可救。”
“——呵,终能亲耳听到我们雪明大人的心思了。”
众人皆惊,回转身,但见门口款款走来一位美丽的女子,柔软的碧色斗蓬裹着身子,微垂着头,虽未看到面容,便已知是谁。
钟雪明回转身,背着手,怒容满面:“你还知道来?”
寒艳柔拉下风帽,端丽冠绝的微微一笑,轻道:“为何不来?雪明大人不是看好我们寒家的九天还阳丹了吗?”
寒艳柔走到寒霜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寒霜的手,温柔地抬眼,笑叹一声:“我们寒家的祖上是璃月国的开国功臣,圣祖皇曾亲赐两颗九天还阳丹寓意世代受皇恩庇佑。后来,璃月国覆灭,家族将臣战死沙场,族人的后几代便开始四处流离讨生。二十几年前,哥哥嫂嫂惨死于乱妖之口,那时寒霜刚刚满月,我便带着她夺路而逃,若不是路遇山主和雪明大人的搭救,估计我与寒霜也早丧命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寒霜也长大不少,在山主与诸位大人的骄惯之下,变得傲慢无礼,艳柔心中早已有数,我俩都没有修仙的缘份,所以,此番前来,一是送九天还阳丹谢罪,二是与大人们告别,艳柔这就带着寒霜下山,永不踏修山之界半步,以还峰里和雪明大人的清静。”寒艳柔把一个纯金的小匣放在桌案上,便笑着施了一礼,转身,拉过寒霜的手,直直地朝门外离去。寒霜一怔,大叫道:“姑姑——”
“谁都不许走。”月溪风难得心烦意乱之色溢满言表,终冷道,:“把心思都放下。现在救人要紧。雪明,你带着寒艳柔去澜霞殿等本主,即然两人结为连理之时是在峰里,要分开,自然也要雪明写一份休书才是。等本主把这里的事安排好,自会回澜霞殿审定。”
钟雪明眉头一抖,怒气虽在,可这要休了夫人,着实令他没有想到。
月溪风眼睛一瞪,声如洪钟:“还不快去——”寒艳柔施了一礼,拉过寒霜的手,转头便走了。钟雪明双眼发直,便也苦楚楚的跟着去了。
月溪风回过神,叹了一口气,指了指站在一边正慢慢品着茶水的江若痕,又指了指躺在床上热得跟火炉似的慕嫣春,颇有一种问世间情为何物的无限感慨:“这口茶好喝么?”
“自然不错,清香怡人。”江若痕挑了挑眉梢,放下茶杯,长出了一口气,轻道:“下休书之事是假,寒艳柔心中自然明白,大师兄可就不那么认为了,一场夫妻纷争刚刚开始就要结束,只是她这么一闹,山主也不好罚她,还真是高明。”说完,回身坐在床前,亲自换了块冷巾,铺在慕嫣春的额上。
月溪风缓缓地走近江若痕,白眉入鬓,一双英气十足的眼睛看着江若痕,仙风道骨地一笑:“有道是各人修各路,是祸也是福。估计若痕你也没想过要把她怎么样,不然,早就动手了。”江若痕一笑,没再说什么。只听月溪风又道:“在本主的炼丹室里有一颗万金丹,你取来之后化水给她服下,等慕姑娘身子渐好,不如随我去趟后殿,本主昨天在半路上套了个灵兽回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帮本主训训?”
江若痕抬眼望了望他,一脸的无可奈何:“小春若真退烧了,我还打算去找乌千金呢。”
“你敢去,乌千金他敢见你吗?一定会逃跑,去不得,去不得……”月溪风说得有道理。江若痕沉默了一下,方道:“逃?抓也要给他抓来。”
雪玉接过江若痕手中刚换下的白巾,轻道:“让若痕大人留下来照顾慕姑娘,找乌千金的事,我去办就好。”身边的云心一愣,莫非雪玉认识?抬眼瞧瞧大人们的反应,意外,在场的人除了云心,谁都没有什么过分惊讶之色。白砚冰更是主动上前,道:“我跟你一起去。”
月溪风捋了捋幽长的银须,笑着点了点头:“最好不过。”
雪玉一笑,侧身向白砚冰施礼:“谢砚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