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考虑看看。」她故意不看他,装出高姿态,可是唇角却绽出最美丽的笑花。
他的妻子不快乐。
阙允神敏锐地察觉到,平常的她没任何异样,会笑会闹会耍小姐脾气会任x会颐指气使,但微笑时眼中总不经意流露出怅惘,淡淡的,却拧痛了他。
他不知道这样的情绪从何而来,她望著他时,总是在期待什麽,他隐约明白她的不安,而他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激烈的x爱,让她每夜累极睡去。
这并非最妥当的办法,他清楚,那萦绕在两人间的诡谲情绪,像充气球,不断累积膨胀,终有一天会爆破,或许,他俩都在等待这天的降临。
手肘搁在办公桌上,两指捏紧鼻梁,他閤眼,希望驱走心头的烦闷及疲惫。
此时,室内电话「哔」声亮起内线讯号灯,他伸手揿键,道:「什麽事?」
「总裁,高级干部全到齐了。」传来秘书的声音。
「十分钟後开会。」
「是。」
他瞥了眼电子月历的显示时间,家里那边是晚上,便拿出手机拨号,没多久便接通了。
「喂?」
「是我。」他往後挨坐在皮椅背上。「下班了吗?」
「嗯。」妻子的反应仍然是冷淡的,最近都是一样,更让他感到烦躁。
两人的对话陷入沉默,透过话筒,只听得见彼此轻细的呼吸声。
「你……要回来了吗?」她问,明显带著希冀。
「……还不能。」他答,想像她在彼端的表情,喉头艰涩,「刚刚才解决公司的危机,还有很多的後续需要我处理。」两个月前,纽约总部的数个年轻干部受别的企业利诱,偷去艾德森的企划,他马上赶回来,虽然终於重获对方的信任,但他必须重整总部的架构,不能随便离开。
「所以,你还会待在纽约。」这已不是疑问。
「对。」他续说:「我会尽快回来,旅行的事……」
她c话,「不必了,我也很忙,空不出时间去。」
季薇在玄关踢掉高跟鞋,拿著手机,垂眸静听著,x口闷烧著怒火,她承认,她在动气。怎麽能不动气呢?今天,芝芙告诉她私下进行的调查有了结果,阙允神收购了大部分散股,持股量为百分之三十八,成为季氏最大的股东。
「我无法立即回来。」
「我没有要你回来,你喜欢留在纽约的话随便你!」
「薇,我不想跟你吵。」他的语气渗著无奈。
她不语,听著他说:「我要去开会了,晚点再谈。」
「不用了,我没空。」话毕,她马上切线,关掉手机,又去拔掉家里的电话线,存心不让他找到。
空盪盪的宅子里,仅有玄关的一盏企灯照明,时已入夜,单调、清冷的装潢让人有种空寂的感觉,她颓坐在地上,双手抱著弓起的腿,茫然地看著她和他的家。
他不爱家里有太多家俱和摆设,所以她不添购,只有属於她的衣帽间随她布置,但这里,真的是一个家吗?
她不只一次觉得,这不过是他中途停留的旅店,随时可以离开,不留任何痕迹。
尽管她明白他在纽约的公司真发生了危机,她还是止不了胡思乱想,他走了两个月,却没有回来的意思,或者……他真的不会回来了,还谈什麽蜜月旅行,可能那都是他的缓兵之计,反正,他已得到他想要的。
两人的婚礼太仓促,所以g本没有办户籍登记,法律上来说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
瞧,这里还有什麽留得住他呢?
这样算是什麽婚姻?他们算是什麽夫妻?爷爷觉得他是最好的归宿,但她却无法从他身上得到安全感,她从来都不了解他,他什麽都不说,总是迳自下了决定再告诉她,不提前因後果,让她觉得,他随时会离开。
连他对她有没有感情这一点,她还是不确定。
季薇,两年多了,你还是学不乖啊!还是傻傻的被同一个男人愚弄。
抬眼,环视空虚无人气的屋子──
什麽都没有。
没有温馨幸福的记忆,没有他,什麽都没有……愈待著,愈是觉得他g本不会再踏进家门一步。
为什麽要娶她?因为季氏?所以,得到了,便自她身边离去?
季薇霍地站起身,忍受不了再留在这,忍受不了再多的猜测……
随意拿过手提包,她夺门而出。
踏在人行道上,霓虹灯饰在两旁招摇,随著栋栋摩天大楼的高度延伸,缩窄了夜空的视野,车辆的引擎声不时呼啸而过,看得见景物、听得见响声、足底有感触,但情感却像被掏空,她直视著前方,却无法聚焦在一点。
人生真是一团糟。
她忖度,以极缓慢的步伐在走动,一直走一直走,连她都不晓得要走往何处。
两个月来,他每天晚上都会打通电话给她,还强制x接听,内容没什麽意义可言,反正说再多他都不打算回来,最初,他曾有数次说很快会启程回家,她还特地早点回家,期待在玄关看到他的行囊,但後来,她终於晓得那都是哄骗的谎言。
既然如此,她干麽乖乖的留在家等电话?何况她本就不是当小女人的料,等门的耐x有限得很。
「叭叭──」刺耳的喇叭响近在咫尺,她下意识地望向马路旁。
银色跑车的车窗摇下,露出傅日朗带点浪荡的俊脸,正笑著看她。
她眨眨眼,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