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的人,待出的剑,此时此刻无论是人还是剑都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出手拔剑的机会。
秋意浓,风凉如水如刀。
帅一帆的手中有剑,一柄昔年纵横天下的墨剑。
他的左手握住剑鞘,右手并没有握在剑柄上,但他的手已经忍不住要握住剑柄了。退隐江湖这十几年时间,江湖上再没有人可以让他生出拔剑的心思了,但现在他有了,不过他不能不控制这种拔剑的冲动,他已经准备拔剑,但现在偏偏不能拔剑。
——剑出鞘就等同搏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搏命。
此时此刻他并没有杀死陈风的把握,也没有击败陈风的把握,虽然他已经想要拔剑了,可偏偏不能拔剑。
帅一帆在等,在等一个机会,一个破绽。
高手交锋就如同两军对垒一般,寻找对手的破绽,以己之长而攻敌之短。
可现在帅一帆依旧没有寻到那个机会,那个可以一击即中,一击毙命绝杀的机会,因此他只能继续等。
他知晓自身的优势与长处。
他的武学见识与对招的应变,绝对不是陈风可以比拟得了的,但有一点他也不能不承认,若论体力精神,他难以在陈风的身上占据到多少优势,因此若想自身立身于不败之地,那每一次出手都务必快很准,不给对手任何反扑的机会。
此时白光一闪,剑已出鞘。
帅一帆眼中闪过一抹呆滞之色,随即亦拔剑出鞘。
一柄剑,一柄漆黑如墨的墨剑。
墨剑划破长空,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乌光如黑,漆黑、浓郁、狭长。
铁剑挥出,速度实在太快,只看见一道淡淡的白光,剑如金虹掣电划过,一声铿锵。
长剑还未交锋,两道剑光就已撄锋碰撞,在空中闪耀着耀眼的冷光。
手中传来沉重如山的压力,帅一帆眼中光芒更甚,沉稳以对,面对如排山倒海而来的剑势,他瞬息间化作了捉摸不定的风云,无常亦无形,面对陈风一次比一次厚重强横而霸道的剑招,虽然看上去如海上一叶扁舟,随时欲沉,却始终游刃有余,未有倾覆。
陈风神色未变,出招一次比一次狠辣而迅猛,招式一次比一次诡异而多变,可帅一帆如同一块铁板,任凭它如何强攻,却也占据半点便宜。
——帅一帆并未使用出多少惊艳的招式,但每一招都绝对有用,绝对有效。陈风虽然和帅一帆生死搏杀,可此时此刻却也不能不佩服这位对手对剑道领悟之高明,临场随机应变能力之可怕。
剑气划破长空,两人每一次交锋都掀起一大片天空地上的鲜红枫叶飘飞旋舞,剑光划过,便被剑气平整的切成两半,如羽毛遇水,瞬间下沉。在场只有慕容秋荻、飞羽两位观战者,前者出生名门世家,对于武学见识非寻常人可以相提并论,后者更是曾纵横生死之间的绝命杀手,他们对于招式的理解不可不谓之深刻。
还在对峙之际,慕容秋荻就已经开始有些担忧了,长剑撄锋之时,她的心更是整个提了起来,现今亦是如此。她的眼力之高明,即便是如今被百晓生公认为十大剑客之一的谢晓峰也曾佩服过。她看得出如今帅一帆和陈风的交锋已经步入到了极其关键的地步。
一剑胜,一剑败。
甚至于一剑生,一剑死。
飞羽后背已经留下了冷汗,如同针芒在背,心中亦有冷刀随时欲刺。
他是一位杀手,常年纵横于生死之间,他对生死自然比世上大部分人都要敏锐清楚得多。此刻他观陈风、帅一帆的对决,每一次撄锋都有那种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机兴奋之感。不日前,陈风和中原一点红撄锋,慕容秋荻曾对他说陈风此人虽籍籍无名,武学造诣却非同小可,可他并他相信,即便陈风成功从中原一点红的剑侠脱身,他亦宁愿相信是中原一点红放过陈风一马,而难以置信陈风有击败中原一点红的能力。
如今他已亲眼目睹陈风、帅一帆的交锋,此时此刻他已经不能不相信:如今的陈风的确有一撄天下高手的本钱。
“倘若我和陈风交手,能挡下他几招?”飞羽仰头望着精妙招式层出不穷,山道上交锋的陈风、帅一帆,心中暗忖。
——以前他还有几分把握,可现在他一点把握也没有了。
帅一帆冷冷挥剑,身法飘忽,如天上风云,无常无定亦无形。
可他的剑却不是天上风云,而是一根足矣奠定乾坤的山海石柱。
陈风的剑法多变,诡谲而沉浑,时而如崎岖山路,难以看出其目的;时而如一座座自天坠下的山峰,拥有力破千军之力;时而如风,多变而巧妙。
“现今武林上下,若论剑法之多变,或许还有不少人可以和陈风一较高下,可若论招式变幻之如意随心,江湖上下却没有一人可以和陈风相提并论。”此时此刻,无论是帅一帆、慕容秋荻还是飞羽都不能不承认这一点。
帅一帆的剑法和陈风的剑法不一样,陈风的剑法时而诡谲难测,时而沉浑有力,时而锋锐绝伦,难以用一言以概之。但帅一帆的剑法不同,陈风和帅一帆交手,他对帅一帆的剑法只有一个评价:精准而致命。
帅一帆的每一剑都非常精准,似乎早已经设计好了的。每一招都非常致命,似乎早在你出剑之前就已经设定要在哪里出鞘。以前没有和帅一帆交手陈风还并不觉得帅一帆有多么厉害,但现在他明白了帅一帆的可怕。
任何一个和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