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犹如疯了一样地往洞内挤去,丝毫不在意那些火燃烧自己的疼痛。
苍云柏听到身后的声响,转过身去看,只见一根根着了火的枝丫疯狂地往自己而来,硬生生地将火往左右两边引,给苍云柏和玄青辞让出了一条道来。
玄青辞一见,明白了一切,心里泛着酸迅速往洞口爬去。然而待他爬至洞口,却发现苍云柏并未跟上来,回过头去就看见对方满脸苍然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堆火,对自己说:“青辞,吾记起来了。”
他想起了自己如何变成一个魂灵,想起了那火如何烧尽自己,想起了那人如何冲进火里找自己,想起了自己为何会回到柏树林,想起了自己如何护着那人,想起了自己是如何遇到那个人的,想起了他……是谁。
玄青辞哼哼着勾过苍云柏,将他迅速带离树洞,就在他们离开的一刹那,树洞轰然倒塌,那些柏树枝丫一下子就被埋在了火里,被拦腰折断。
一时间,浓烟冲天。
就在玄青辞被困树洞的时候,阎酆琅正在鬼门中审问白誉,两个鬼厉牵来一只姑获鸟,那姑获鸟在看见阎酆琅的一瞬间跪了下去,垂着九个脑袋极近贴近地面。
“现在看见我怕了?”阎酆琅沉声问道,“那些魂灵究竟是怎么回事?”
姑获鸟抬起一只脑袋,低声鸣叫着,一双黑眸眨巴着盯着阎酆琅,后者猛地收紧瞳孔,满脸y-in沉。
“好一个鬼母。”
言罢,眼神肃然地盯向在地上跪着的白誉,说:“害人终害己,这等道理,你竟不知?枉费你读的这么些圣贤书。”
“那又怎样!我若是不杀了他,他就会杀了我,然后吃了我……你只知道害人终害己,却不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白誉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盯着阎酆琅,说。
阎酆琅的沉着眸子,看起来y-in鸷极了,说:“既然你已经达到目的,又为何还要助那鬼母夺取他人魂魄?”
“我可没有帮她……”白誉笑了,露出一双蜡黄的牙齿,痴痴地说,“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每次吸食魂魄后依旧无法提升魂力,其实是我……是我!我在她修炼的阵法下又施加了一个阵法,只要她开始吸纳魂力,就会转移到我的身上……可怜她一直都不知道,还以为是自己修炼的方法有误……呵,真是愚蠢!”
阎酆琅深吸一口气,手指指向白誉,后者顿时噤声,呆滞地盯着头顶。只见一幅幅画面从他的脑中浮现,阎酆琅静静地看着一切,面色越发y-in沉。
突然,他收回了术法,一挥手,两个鬼厉将这呆滞的白誉拖下去。
只见阎酆琅转过身看向了在一旁的姑获鸟,想起刚刚看见的一幕,还是忍不住心惊,难道真的是玄青辞动手杀……
“阎君。”
谢必安与范无救忽然出现在鬼门,看见阎酆琅在此,却不见玄青辞,不禁有些好奇。
“那玄青辞呢?”谢必安问。
阎酆琅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以后别再提他。”
谢必安一愣,与范无救互视一眼,后者亦是一脸茫然,谢必安说:“小儿鬼被姑获鸟一分为二,消散了一半魂魄,余下的不知去向。”
言罢,只见阎酆琅的脸色变了。
“你说什么?”
谢必安被他吓得笑容都僵了:“小儿鬼不知去向……”
“不是这个。”阎酆琅逼近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小儿鬼是被姑获鸟杀死的?”
第五十二章 越池听闻过往事
谢必安看着阎酆琅颤抖着的嘴唇,暗自猜测他刚刚肯定和玄青辞吵了一架,还笃定小儿鬼和姑获鸟都是玄青辞杀的。其实“杀死魂灵”在天界并不是什么重罪,但是在阎君这里,可就是罪大恶极了,这意味着玄青辞跳过了阎君这一上神,直取他手下魂灵的性命,并夺走了魂灵轮回的机会。身为阎君,必定恼怒。
可是事实并非是玄青辞动的手,那么误会对方还把人赶走的阎酆琅,岂不是……
“我去找他……”
谢必安不说话了,这个时候还上去说话,铁定会吃阎酆琅一记眼刀子。
从树洞里逃出来的苍云柏和玄青辞,不过多久就分道扬镳了,苍云柏想起了那个城的王,记起了自己的过往,于是留下玄青辞一条蛇,独自去找那人皇了。
玄青辞看着他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越发觉得心酸,想起被阎酆琅踹的那一脚,胸口还隐隐作痛。他不是不想辩解,在看见阎酆琅出现的一刹那,那种想要告诉他一切的yù_wàng几乎呼之欲出。可是当他看见阎酆琅眼神中的冰冷时,他沉默了,那宛如一把锐利的刀的眼神,笔直地刺进他心里。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继续爬行,却极为缓慢。因为尾巴被那明火给灼烧掉了一块鳞片,几乎每走一段路就要歇一会儿,与地面产生的摩擦,让他尾巴上的伤口越发严重,血腥味引来了不少动静,无奈之下,选择化作人身。他从身上扯下一条布料,将腿上的伤口包扎好,扶着树干,粗粗地喘气,望向自己行走的方向,竟低声笑了。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玄青辞啐了一口血水,继续往前走。天界他去不得,妖界又容不下他,只剩下人界这千里的柏树林,还算是他的容身之处。只可惜,就连苍云柏的原身都不在了,否则,他还能去那颗柏树上休养,现在只有越池了。
然而,霜寒碧天,说的就是此时的越池。
玄青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