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行李,像引着个迷了路的小孩,牵起她朝自己停车的方向走。
“安靖哥。”身后有人唤。
安靖闻声回头看,安好脚步一顿,担忧的望向他,那眼眸深处依然清明一片,没有什么波澜,她稍稍安心。
“小冰也回来了,跟安好一道?”安靖语气平淡。
“回来看外婆。”聂冰点点头,“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回来看外婆,她肯定想坏我了。”笑意勉强。
“应该是的,我们还要去接别的人,先走了。”出于礼貌,安靖稍稍低了低头,表示抱歉。
“走了,哥。”安好也出声催促。
“安好,你不用摆脸色给我看。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不要觉得全世界都委屈了你全世界都对不起你,别人的心痛无奈难道你都一一清楚。我不欠你的!”聂冰突然激动起来,好像压抑了很久,突然找到了出口,一下子宣泄而出。
“聂冰,你欠不欠我的,我一点也不在意。你的心痛无奈更不是我想关心的,在我看来,心甘情愿的事情,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哥,我们走吧。”安好语气平稳,她开始佩服自己的定力,这些年的沉淀,真是受益匪浅。或者说,受伤,真的可以让人飞速成长,心硬如铁,子弹也打不穿更何况人言。
爱他并不是全部,当他远离,生活还在继续,她突然明白,爱他,原来真的只是生命里很小的一部分。
“齐楚舸快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似有一道惊雷划破耳际,安好告诉自己那是幻听,或者是聂冰不愿意自己好过,故意编出来刺激自己的谎话。
“好好,我们回家。”安靖揽住她的肩,“妈妈还在等你呢。”他了解这个时候,她需要支撑,除开爱情,最给力的就是亲情,那血浓于水的感情,可以让人无限勇敢。
“安好,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齐楚舸拒绝国外更好的治疗,拼了命也要回国,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聂冰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心底窝了火,凭什么只让她一个人这样受着。
“聂冰,你懂不懂什么叫过往?齐楚舸生了病,治就是了,你不好好守着他,跑到我面前来大呼小叫算怎么回事?哥,我们走。”多说无益,关于齐楚舸的消息,她偶尔也听一些,本以为免疫力已经强得百毒不侵,今天才发现,那层保护膜,不过是用来自我安慰而已。当然,有人下药下的太猛,承受不住也不稀奇。
安靖专心开车,一路无话,安好斜依在座位里,眯着眼睛养神。
白驹过隙,转眼事是人非。想那年,哥哥提着行李送她们上学,聂冰还死拉着他的手不放开,小女生娇憨的模样,警告提醒一句一句,我走了,不准多看别的女生,只准想我,心里只准念着我,梦里也只能看着我……
那时候两个人感情太好,就连梁洛提醒她,聂冰是个野心勃勃的主,她也没上心。在她眼里,聂冰可是她未来嫂子的不二人选,她打小就那么粘安靖,那么喜欢安靖,她的脑袋里除了学习就只剩下毕业回家嫁人,嫁给安靖。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勃勃野心。
原来一切皆有可能,什么都有可能。
高大的梧桐,枝桠上满是金黄,风抚过,哗啦啦响,紧接着便是一阵叶落。
安好立在宽敞的院子里,听着风声,久违的感觉,让心稍稍安定下来。
“好好,过来搭把手。”妈妈在堂屋里喊道。
“哎,来了。”安好应声,提步回屋。
“案台上的菜不要动,是给你爸准备的。”妈妈慈声提醒,“你哥还没回来?好好,你也工作了,回家头一回见嫂子,按道理应该准备见面礼的,怪我粗心,忘记提醒你了,于是就直接帮你准备了。”
“妈,她还没过门。”言下之意,她还不会直接称呼她嫂子,经历了聂冰那一遭,她明白,感情真的是变数最大的玩意儿,“我回来的时候,给您买了一些补品,等会挑盒送她吧。红包您自己留着。”
“你这孩子。”安妈妈嗔怪道,但也不逼她,孩子大了都各自有了想法,家里一向民主,只要不太过了,都随着他们了。
“妈,我想先去看看爸爸,呆会哥回来了,你们再过来。”安好将案台上的菜饭装好,又拿了瓶酒。
“去吧,你爸肯定想你想坏了。”安妈妈拿着抹布擦了擦手,低着头,又去忙手上的活。
眼眶里的那抹红,一点也没有逃开安好的眼睛。安好拎着东西出门,出了院子,上了青石坡,再直直的走了段路,不远处高低不齐的坟头映入眼帘。
安好眼眶一热,加快步子走到个用水泥修葺的坟前,食盒还没来得及放下,啪的一声膝盖就落了地。
那一脸慈爱的笑脸犹在眼前,石碑冰冷,安好伸手轻触碑上的照片,心痛的像滴着血一样。
“爸爸,小好回来看您了。爸爸,小好真的回来看您了,您看看小好,小好有没有还在长高,小好有没有变得更好看。”
语已不成调,伏在石碑上的身体一颤一颤,泪水落下,湿了碑沿。还小时,伏在父亲肩头,她曾问过,爸爸,爸爸,为什么我的名字单单只有个好字。爸爸笑了,耐心的回答,在爸爸心里,不论小好做什么都是最好的,还有你姓安,安好安好,爸爸不期望你成龙成凤,只愿你万事安好如意便行。
她终是辜负的父亲的期许,还因为自己的不如意让父亲断送了性命。她没办法原谅自己,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