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飞来两只暗箭,其中一支正射在七郎的后背上,尽管穿着衣甲,利箭还是深
入肌肤,七郎疼得一哆嗦,差点松了手。
六郎心中一震,与苗雪雁冲过千斤闸,勒住战马喝道:「老七,快点脱身!」
七郎吐了一口鲜血,想说话,却因为双臂举着千斤闸,正要着力气,竟干张
了张了嘴,未能说出,又一支暗箭飞过来,射中七郎后心,七郎只觉得眼前一黑,
手上一送,千斤闸竟以泰山压顶之势直落而下,七郎连人带马,被轧成了两段。
杨夫人看到七儿惨死,痛呼一声:「我儿!」顿时昏倒,跌落于马下。
六郎含着眼泪,赶紧上前迎护,这时候,城外号炮连天,早就埋伏好的辽军
从两翼漫山遍野杀过来,很快就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这余骑人马尽
数围困其中。两个儿子惨死,令公已经红了眼睛,手中长枪一舞,道:「诸将士,
今日我们浴血沙场,奋勇杀敌,以报皇恩浩大,大家跟我上,和辽人拼了。」
潘仁美也得知潘豹阵亡,红着眼睛挥起宝剑,道:「大将宁死阵前,不死阵
后,冲啊!」
两位将领头,余骑战马朝着刚刚列好的辽军大阵猛冲过去。
尽管令公神枪无敌,尽管追随他的这些忠勇将官身经战,但是以余
骑来冲击辽军上十万的阵型,简直如同蝼蚁撼树,虽然被冲击的辽军很快倒下数
具尸体,但是辽军的基本阵型,根本就没有变化。
紫荆关外,统兵的帅乃是辽军最年轻,最出色的将领耶律修哥,今日他奉
命把守金沙滩,接到的死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挡任何宋军通过这片
域。辽军排成一个攻守平衡的铁通大阵,五千弓箭手已经严阵待命,看着
余骑冲向自己大军的宋军,耶律修哥仔细的观察着这余骑的动向,送人的坚韧
和勇猛,让这位爱才如己的将军心中暗自称赞起来,「大宋果然是人才济济!」
手下将领问:「将军,要不要弓弩手射杀这些不要命的宋军?」
耶律修哥手握令旗,注视着那冲入己方大阵,已经被自己的大军形成全面包
围的余骑人马,迟迟没有下达乱箭齐发的命令。令公率领的余骑冲入辽军大
阵,很快就被辽军将其分切成数段,形成一个个窄小的包围圈,上白面藤牌一起
竖起来,朝着被困的宋军徐徐逼近,这个时候令公十分清楚眼下的局势。
就算辽兵不动手,但只这样紧紧的围困,任由自己杀出去,恐怕都会是一件
非常困难的事情,令公挥舞着大枪,接连不断的刺翻围困的辽兵,霍然抬起头,
朝着辽军望去,一眼看不到边,黑色的战旗!黑甲的辽兵!黑暗的杀戮!这一片
茫茫的黑云,让人望而生畏。
「潘大人,看来辽军早有准备,这一次,我们想脱险,有些困难了!」令公
背靠着潘仁美,喘了口气,潘仁美笑道:「令公,你我肝胆相照,有你这样的挚
友,陪老夫共赴黄泉,老夫也不寂寞了。」
潘仁美话音刚落,身边又有两名副将一个因为伤势过重,一个因为被辽兵长
矛刺中,双双落马,环视身边,能够征战的将士仅有十数人,六郎和苗雪雁也不
知道哪里去了,令公把牙一咬,心一横,正打算拼命,突听辽军身后,传来号炮
声和喊杀声……
令公和潘仁美禁不住拢目光,朝远处看去。
救兵!
如一道亮白色匹练,那道匹练就如同倾注下来的水银,将辽军的阵型从后面
一道劈开!
只有四小姐的铁甲轻骑的明光铠甲才会如此耀眼绚丽!
只有四小姐无坚不摧的白甲轻骑推进才会如此震撼!
白色的旋风!
白甲的骑士!
白盔白甲的巾帼女将,一口玄重的三尖两刃刀,上下飞舞中,不断的有辽军
呼叫倒地!
那银盔上飞扬的白色帽缨,明光耀眼的亮银盔甲,还有闪耀寒光的长刀!
三千轻骑低沉的呐喊,三千战马厚重的呼吸,还有铠甲滚动的铿锵!迅雷不
及掩耳的一个突击,眨眼间,四小姐的先锋部队就已经杀到了辽军大阵的中央,
距离令公这儿也只有步之遥。令公心中一喜,看向潘仁美,潘仁美眼含热泪,
道:「救兵终于来了!」
四小姐一马当先,以她的勇猛,手中三尖两刃刀,本就是势不可挡,加上所
有的亲人都被困在辽军的大阵之中,自己早一些杀到,亲人们就会多一份安全,
四小姐心急若渴,从前冲击的势头愈加凶猛,辽军尽管有所准备,但还是被她杀
了个措手不及,眼看就要浴被困的亲人相聚,辽兵一下子稳住阵脚,呈扇面围过
来,居然是层层铁甲的盾牌兵,眨眼之间,她面前就人挨人,盾挨盾,人上有人,
盾上有盾,兵层层,甲层层,刀枪密布,一座难以逾越的铁甲之山横住去路。
四小姐未加思,纵马飞扑向那座高山般的盾海,升华自己的全部内力,凝
聚在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上面,坐下的战马更是懂得人的心思,在距离盾海一丈
远的地方,突然腾空而起,只朝着最上面的铁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