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袖红姑娘的安排下,每隔七日还让他俩来个户外教学参观,名为熟悉执行任务时的地形地物,实则到杨州各处的风景名胜去游历一番,话说这个fēng_liú潇洒的解元郎唐伯虎,偕那粉妆院红牌清倌人名妓李传红,两人携手同游名胜,这金童玉女似的两个人,将所有目光都吸引过来,连风景都为之失色。啊!说错了,修正为:为那景色优美的风光,增添了更多的秀色。
在那瘦西湖畔,见到传红那苗条如风中摆柳的身段,独自在芳草树荫之间随风起舞,那轻盈的身段,令伯虎想起那描写赵飞燕的掌中之舞,神清气爽之下,吟了一首“杏林春燕”赠给传红姑娘,诗曰:
“红杏梢头挂酒旗,绿杨枝上啭黄骊;鸟声花影留人住,不赏东风也是痴。”[注四]
这诗儿当下就流传开来,而流连在风月场所的淫民,一听说传红姑娘与名噪一时的风月“淫圣”唱和出游,让她的身价水涨船高,文人雅士纷纷向粉妆院挂号排队,好瞻仰传红姑娘的风采,乐得她那鸨母都合不拢嘴来。
且说他们所到之处,看着他俩的目光比看风景的还多,若是恰巧伯虎逗了这美人儿巧笑倩兮,四周更是流了满地的口水儿。这话儿传回到王府,连宁王听了都羡慕忌妒得要死了。
真个是说不尽那诏光易逝,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就在那白画训练结束之日,当那粉妆院短命的龟奴又来催人时,正在与伯虎谈笑的传红姑娘,突然呆呆的看着伯虎,眼眶居然红了起来,站起身来扑入了伯虎的怀中,抽抽答答的哭了一会儿,突然抬起那梨花带雨的脸儿,秀眼儿一闭,撅起嘴儿在伯虎唇上轻触了一个吻后,起身往外快步行去,再也没有回头。
自从传红讲出她那家破人亡的伤心史,以及埋藏在心中一雪耻辱的决心后,伯虎这一阵子都对传红姑娘非常的敬重,没有做出任何轻狂的动作,真的没想到在离别前,她会给自己意外的吻别,呆呆的站在那儿看着她那单薄的背影消失于门外,一时琢磨不出这一吻究竟是什么道理。
袖红上前捥住了伯虎的手臂,示意他坐下后,吩咐侍婢送上一壶香茗。仔细的盯着伯虎看了一会儿,缓缓的说:“弟弟可知姐姐这些日子来,为何会差人到粉妆院,花银子去请传红妹妹来陪你?”
伯虎正待答话就被袖红止住,她继续说道:“姐姐这么做是有些私心的,姐姐是希望弟弟能为我李氏一族留下一脉香火。”
说到这里,袖红已是眼眶红起:“可怜我李氏一家,所有男丁都为奸王爪牙所害,只剩下我姐妹二人,然而奴家残花败柳,不足以侍君子,所幸小妹虽然身在勾栏,却能守身如玉,仍为完璧。但愿弟弟八卦计策一了,待吾等父亲冤屈得伸,就请弟弟纳传红妹妹为侧室,若是老天怜我李氏一族,让她生了个儿子,就过继给李家吧。”
伯虎坦诚回道:“弟弟十分感谢姐姐的这番厚爱,只是弟弟此时仍身陷奸王巢穴,前途未卜,实在不敢做出任何承诺,以免未来误了大事。”
听他这么一说,袖红早已是泪流满面,伯虎正待起身过去安慰他,被她止住并继续说道:“有邵师兄的妙计,想那奸王必然败亡,而弟弟应可化险为夷。邵师兄先前早已为你卜了一卦,说你命犯桃花,本该有多房妻妾,将你诱入这元阴八卦计策,也是顺应天命。奴家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就犯了私心,心想若是你有许多妻妾,那么唐氏香火必然有人可传承,就想要撮合你们俩,想请弟弟纳传红妹为侧室,将来生个男儿过继给李家继承香火,可怜我那满门冤死的长辈都可以含笑九泉了。”
伯虎问道:“姐姐此话何说?传红妹子国色天香,不难觅得良配,何以非得是小弟不可?”
袖红深深一叹道:“唉,我这传红妹子,可是心里和外表一般的刚强,一心想要为尊亲平反雪耻。虽然身在勾栏,一直想要找到一位刚正梗直的好官,可以在朝中参上一本为父亲平反冤屈;或是邂逅那文采飞扬的青年才俊,在金榜提名后,在朝中递上那恳求洗刷冤屈的陈情书表,最好能是三榜皆捷可以直接面圣,去诉那冤屈。可惜这朝廷中那有那么多的好官,再说好官也不会随意出入风月场所[注一]。而沉溺于风月的青年学子,往往是不成气候[注二]。”
说到这里,媚眼向伯虎深情的一飘续道:“前些日子,南京举人试放榜时,看到那解元唐寅的名字,又听说人长的少年俊俏,又是琴棋书画四绝,我这个妹子就兴奋的跑过来跟我说,想要结识这位唐公子,若是能够结缘,说不定为父亲的平反有望。没想到没多久你却应了奸王的召聘投到其门下,我那性格刚烈的妹妹一听到这个消息,气得两三天都不吃饭、不接客,那鸨母也不知她在闹什么脾气,还急着过来找我过去劝解哩。”
伯虎听了呆呆说道:“想不到竟会有这等事。”
袖红吃吃一笑接着说:“想不到的事儿还多着呢,奴家是作梦也没想到,会早先一步的结识到你这俏冤家、可人儿,又得知你虽深入那奸王府,却是对奸王的作为早有不满,这可是官家不可多得的上选线人啊! ”
喝了一口那微微发苦的香茗袖红续道:
“要知道,这宁王在扬州一带是根深蒂固,时时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