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一看沈葭这张充满敌意的脸,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她是来捣乱的,心里越发警惕地回道:
“这可不巧了,大小姐今儿为着出宫采办的差事早早地就出府了,二小姐不若还是等大小姐回屋再来拜访吧。”
沈葭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大冷的天,我既是已经到了听雨阁了,无论怎样总该请我进去坐坐吧,长姐既是出府办事,总是要回来的,我们姐妹不常在一处,等一等也未尝不可。难道说你一个丫头还能把我这个正经小姐挡在院门不让我进屋吗?”
秋桐清楚地知道沈葭今日到听雨阁来,分明就是没安什么好心,可她话里的意思自己又挑不出什么错处,说到底她是主子,自己只是奴才,沈莙不在,她若是这样一直把沈葭挡在门外,传到沈砚耳中成什么样子。
无可奈何之下,秋桐只好侧开身子将沈葭领进了听雨阁。李嬷嬷正在屋里拾掇沈莙的杂物,眼瞅着沈葭和雀儿进了前厅,顿时就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打量着局势往两人这里来了。
沈葭坐在圆桌前喝了一杯热茶,眼见秋桐和李嬷嬷两人一左一右防贼似地盯着自己,心下不悦道:
“我这里有雀儿伺候就行了,你们守在屋里没的叫人心烦,都出去吧。”
说完这话见两人都没有动身的意思,沈葭不禁有些恼怒,
“怎么,我说的话你们没听见?难不成进了这听雨阁我就不是主子了?”
秋桐和李嬷嬷到底是怕她将事情闹大,两人不得不忍着火气从前厅退了出来。
李嬷嬷拉来两个老实本分的小丫头,仔细地吩咐道:
“你们两个守在门口,一步都别动,里头一有什么动静就赶紧来找我。”
秋桐不放心,也一同守在了门口,李嬷嬷则是往府里沈莙常去的各处地方都寻了个遍。
而另一边沈葭则是在听雨阁前厅四处打量了一番,除去早些年沈菱亲自布置的摆设以外,屋内沈莙后添的的东西实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沈葭转了一圈都没看到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她原是为着早间自己没能从沈莙哪里将自己看中的那件长命锁项圈诓骗过来而感到扼腕叹息,因而想要再想些办法才会往沈莙的院子里来的。不料沈莙却是挑着时间出门了,弄得自己连个向沈父卖乖的契机都没有。
这样想着,沈葭的目光就自然而然地向里间沈莙的卧房扫去,见屋内无人,不禁心念一动,冲着雀儿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是轻手轻脚地往里间去了。
前厅里许久没有什么大的动静,秋桐狐疑地撩开门帘,想要一探究竟,不想自己只不过微微地掀开了一丝缝,就见沈葭身边的雀儿挡在门口,阴阳怪气地说道:
“秋桐姐姐这是做什么,二小姐在屋里坐着呢,你冷不丁地撩开帘子,万一灌了风进来,冷着二小姐可怎么好。”
秋桐被她顶得一肚子气,脸色难看地将帘子一放,自己生起了闷气。
有了雀儿把门,沈葭在里间卧房可谓是逛得兴致昂扬。沈莙到听雨阁的时候不过七岁,因此她的闺房也是沈菱帮着张罗的。不得不说沈菱自己的卧房虽是简单呆板,但为着沈莙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整个房间也确实像是一个娇小姐的绣房,典雅而又精致。
沈葭对房内摆设没有什么兴趣,直接就往沈莙的梳妆台那边去了。梳妆台上放着一把雕花的小银梳,另有几盒擦脸用的膏子并一只小小的眉笔。沈葭不屑地撇了撇嘴,开始翻找着沈莙的首饰,找来找去只见着了一些普普通通的梳篦和发饰,根本没有沈莙昨日在相府里戴着的那些宝贝。
连里卧也进了,沈葭可不想一无所获,不禁开始心急地在梳妆台两边的小抽屉里翻找。因着一直一无所获,沈葭本是已经有些灰心了,不想突然在左边最底下的小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刻着内务府官纹的小木匣子来,心下一喜,急忙将盒子打开了。
沈葭几乎是一眼就从一堆廉价宫花里头发现了那一块用精致的青色穗绳吊着的汉白玉璜,窗外的光线透过窗纱打在这块玉璜上头,玉身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耀眼冷光,看起来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沈葭将这块玉璜从盒子里捧出来的时候被它的刺骨凉意激得双手一颤,有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手心里这块小小的白玉。
这么些年来,沈父只要得了什么美玉就往沈葭身上用,和王氏出门交际的时候那些个世家贵女身上所佩的玉饰更是美轮美奂,其中也有所谓的无价之宝。林林总总的,沈葭也见过了不少稀罕的玉石,可是居然没有一块能够和眼前的宝贝相较,那些号称绝世美玉的,就连这块玉璜的万一也及不上。
就像是有什么力量在驱使着一般,沈葭着了迷似的地对着房内摆着的落地铜镜,将玉璜往自己的腰间一比,仿佛是一个美丽的梦境一般,垂坠在她腰间的那块玉璜反射着动人的光华,看得人心里一阵熨帖。
沈葭毫不犹豫地将玉璜细细拢成一团,小心翼翼地揣进了衣襟。做完这一连串动作之后又照着记忆将自己翻过的地方恢复原样。
就在秋桐快要失去耐性时,沈葭却领着雀儿从前厅出来了。之前自己想要看一眼都被雀儿拦了下来,如今她们主仆二人却是自己出来了,秋桐狐疑道:
“二小姐怎么出来了?”
沈葭脸上不露半点端倪,不耐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