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梦见自己掉进了冰河里,锥心刺骨的冷,渗入四肢百骸,一点一点地啃噬着她的灵魂……
她冷得受不了,却又无处可逃,拼了命挣扎也挣脱不开那深深的绝望……
极致的痛苦,如沁了毒的蔓藤,紧紧缠绕着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马上就要窒息而死……
“啊!”
一声尖叫脱口而出,云裳猛地睁开双眼,从梦魇中惊醒过来。
她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淋漓,整个人腾地弹坐起来,布满惊恐的双眼像定住了一般瞪着前方空白的墙面,呼吸急促而凌`乱。
一双手臂揽过来,下一秒她就纳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飘进鼻端,很好地安抚了她惊惶无措的情绪。
“宝贝儿别怕!别怕别怕……”
同时,男人温柔至极的声音饱含`着心疼轻轻响在她的耳畔。
云裳转头,即迎上一双焦灼担忧的目光,然后他的唇轻轻落在她微微忽闪的眼上,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吓着她一般。
此刻已是后半夜,万物俱静,外面的世界一片漆黑。
回到郁家时,她差不多都快熬不住了,家庭医生给她检查,她说自己没什么痛的地方,就是很冷。
方医生给她打了一针,再输了液,然后她就抓着他的手沉沉睡去了。
燕诏和欧阳都是军队出身,对那些逼供的招数了如指掌。燕诏当时瞟了眼禁闭室,看到里面的冰块就什么都懂了,但他以为只是跪冰块,并没想到还有比跪冰块更残忍的……
所以云裳一直发抖喊冷,郁凌恒便以为她是跪了冰块受了寒,在她睡着之后就躺她身边陪着她拥着她,寸步不离。
这会儿她突然惊醒,又开始瑟瑟发抖了。
郁凌恒的心紧紧揪着,又疼又悔,将颤抖不已的小女人整个纳入怀里,大掌抚上她冰凉的脸颊,薄唇贴上她的唇角,一边心疼地轻吻,一边柔声哄着,“老公在呢,别怕,没事了,乖,没事了!”
感觉到他真实的存在着,她重重呼出一口气,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小`脸埋在他的胸口,狠狠喘息。
梦里那种窒息感还未散去,她有点受惊过度,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让狂乱的心跳平复下来。
“做恶梦了?”他轻抚她的发丝,低头去看着她的眼睛,心疼地问她。
“嗯,我梦见自己掉进冰河里了,好冷……”不知是不是受了凉,她的喉咙很痛,说出来的话亦是嘶哑不堪。
她一边说,一边将小`脸往他颈窝里蹭,贪`婪地吸取他的气息和温度。
只有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她才觉得心安,才不会害怕……
她说,我梦见自己掉进冰河里了……
她说,好冷……
郁凌恒现在只要一听到郁太太说冷,大脑就会不由自主地冒出她跪在冰块上的幻象,以及她被冻得痛不欲生的模样……
心,瞬时就像是被无数根针尖扎了无数个肉`眼看不见却痛得要死的针孔,密密麻麻的。
他拉高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还冷吗?”
“不冷!有你抱着我就不冷了!”她从他的颈窝里抬起小`脸来看他,轻轻摇了摇头,撒娇地对他笑笑。
看他担心得不行,她实在不忍再拿自己脆弱来吓他。
而且她也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大小姐,虽然这场酷刑的确让她身心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但她还不至于脆弱到就此一蹶不振。
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嗯!会好的!
“好,老公一直抱着你!”郁凌恒双眼发胀,怎么看怎么觉得郁太太是在强颜欢笑。
除了心疼就是满满的愤恨……
他靠着牀头,让她舒服地伏在他的身上,大掌爱怜地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情意绵绵。
“你不是出差了吗?”她将小`脸贴在他的心脏位置,一边听着他的心跳,一边轻轻问道。
“恺宸给我打了电话。”他答,在她侧头落下一个轻吻。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哦。”然后又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初丹说的。”
他出差,刚下飞机就接到初恺宸的电话,得知她被抓走,立马返程。
本来送她的天价手机有定位系统,可她的包和车子都被遗弃在路边。
对方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种兵,想抓走一个人自然是不会留下线索让他们轻易找到。
在欧阳和燕诏正部署着该如何快、狠、准地进行全城搜捕时,郁凌恒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说是初丹的主治医生。
初恺宸被关在家里禁止出行,初丹由初润山的勤务兵阿江送回医院,说得好听是送,其实就是监视初丹,谨防她通风报信。
所以在主治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初丹假意身体不舒服,往主治医生身上倒,在儒雅俊逸的主治医生慌忙伸手抱住她的时候,她往他手里塞了个纸条……
具体地点初丹并不知道,但她知道爷爷私底下最得意最信任的门生是谁,所以她把这个门生的名字告诉了郁凌恒。
如此一来,搜索范围缩小,搜查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很快,他们将目标锁定某军营,但军营重地,他们无权进入。
燕诏找了个借口,说云裳是他们近期一个案子里很重要的目击证人,需要军营方面立刻把人交出来……
于是正常程序就是——
燕诏上报省s记欧阳,由欧阳出面与军区s令交涉,一阵官腔之后,军区s令同意放人。
有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