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遥望着江面,此时潮水漫天而来,浊浪排空、浪卷云飞,空气中都是潮湿的水雾,已经张不开嘴说话。雪白的巨浪直向青雀台而来,大风吹起宇文长风宽大的衣袍,好似要腾云驾雾、乘风而去。
他按着佩剑,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才发觉脸上都是水,再看云飞扬,他也是如此。两人相视一笑,举起酒壶一饮而尽,又同时将酒壶扔进江水里。那酒壶顿时被浪涛卷走。
浪潮过时,潮水溅湿衣角,青雀台的地面上也全是潮水。“果真是人间胜景,不虚此行。”宇文长风由衷的感叹。云飞扬道:“此潮虽好,但若论起壮观,钱塘县的江潮更胜一筹。钱塘县位于江海交汇处,那里的潮水比此处更汹涌。”
宇文长风点头道:“我幼年时曾去钱塘县观潮,事隔多年,已经不大有印象。来年如果有空,云兄可愿一同前往钱塘观潮?”云飞扬和他一见如故,听他开口相邀,道:“我正有此意。来年如有机会,一定和宇文兄一同往钱塘观潮。”
他伸出右手去,和宇文长风击掌为誓。江风中,两人衣袍飘飞,笑声融入江潮轰鸣中远去。宇文长风心中因溪月而对他产生的隔阂,此时消失殆尽。
卫玠站在青雀台中看着他两人衣裳都被江水溅湿了,不禁笑道:“这两个傻子,台中也能观潮,非要跑到外头站着,只差一阵大风,将你二人卷进去喂鱼。”云飞扬笑道:“我又不是那三闾大夫,要愤而投江。除非你充一回楚怀王将我推下去。到了江里,只怕那些鱼嫌我肉酸,未必吃得下。你若是掉下去,必定被啃光了。”
卫玠大笑起来,道:“你这人可有多恶毒,怎么你就该是屈大夫,偏把我比作那楚怀王。哼,我也不跟你计较,宇文公子,我敬你。”他端起酒樽向宇文长风示意,宇文长风从桌上端了一杯酒,和他干杯。
卫玠饮下酒后,对宇文长风道:“听云兄说,宇文公子明日要起程回金陵,我也要往金陵去,不知宇文公子可否介意与我同行?”宇文长风正要答话,云飞扬插话道:“你可别跟他一道走,他是存心要找你给他当保镖。有一年我跟他一同去洛阳,围观的男女老幼将他所经之地围得水泄不通,足足两个时辰,马车行进不动,气得我差点要挥马鞭子赶人。”
其余人闻言皆笑,卫玠哼了一声道:“无知妇孺,与我何干!”座中一位年纪稍长的青袍公子笑道:“似卫老弟这般丰姿俊朗的美男子,多少年难得一见,男女老幼皆爱看,若我不认识你,也去围观。”
卫玠被他们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无可奈何,只得半开玩笑道:“得,你们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我下回出门就戴着面具好了。”
云飞扬正喝酒,听了这话笑道:“你若戴着面具,别人更要看你。官府也要差人盘问,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莫非心怀不轨。”卫玠气道:“照你这么说,我竟是哪里也不能去了。”
宇文长风见众人一味笑他,怕他真动了怒,忙道:“卫公子不必伤神,我愿和公子一道结伴回金陵。”卫玠听了这话很是高兴,又跟宇文长风碰杯。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是本人第一满意的章节。
回乡
次日,和众人告别后,宇文长风和卫玠两人一同上路回金陵。卫玠不惯骑马,宇文长风只得随他一同坐马车。卫玠人虽文弱,见识却颇不凡,朝中风行的玄学易理他无所不知,宇文长风听他高谈阔论,不时钦佩的点头。
当晚,两人到一处客栈中投宿。那客栈老板娘见了卫玠,有点愣神,半晌才道:“这位公子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我开店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似公子这样俊秀的男子。”卫玠有些尴尬,只笑笑不说话。宇文长风忙道:“我们走累了,你快让人给我们准备两间客房。”
老板娘招手唤来一名伙计,命伙计替她看着柜台。她自己则亲自带宇文长风和卫玠上楼去客房。“两位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老板娘满脸堆笑的说。宇文长风道:“沏壶茶过来就行。”老板娘点点头,转身出了客房,走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卫玠一眼,吃吃笑着而去。
“真是讨厌!让宇文老弟见笑了。”卫玠哭笑不得的说。宇文长风淡淡一笑,道:“卫兄风采出众,引人注目。”“你别损我啦。”卫玠眉峰一皱,似是非常苦恼。
这时,有伙计送了茶水来,给他俩每人倒了一杯茶,又殷勤的问他们要吃什么,宇文长风随口吩咐了几句。卫玠一抬眼,见客房门边站着两个小孩。那两个小孩见被他看到,忙躲到门口,只露出两个小脑袋。
宇文长风见那两个小孩一男一女,顶多也就四五岁,都笑嘻嘻的看着卫玠,失笑道:“这必是那女店主的儿女,待我撵他们走。”“算了算了,都是孩子,他们看过就走了。”卫玠看了那两个小孩一眼,向他们扮了鬼脸,果然把那两个小孩给吓走了。他这才哈哈大笑。
次日晌午,两人上路回金陵。宇文长风道:“今日就能到达金陵城中,我不和卫兄一同坐车了。如有异常情况,我也好及时发现。”卫玠点点头,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