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兜上心头,她赶紧打消了念头,向康熙道:“您饿不饿,我让梁九功去传膳吧。”
“好,去吧,朕倒真是有点饿了。”康熙本来情绪不佳,和她说了会话之后,心情好了许多。用过膳后,康熙仍是躺在摇椅养神。玉穗儿坐在一旁抚琴。康熙听着琴声,心里渐渐踏实。
玉穗儿以为他要睡了,刚要离开,只听康熙道:“怎么停下了?”玉穗儿笑道:“我以为您睡了。”康熙指指自己身边,向玉穗儿招手道:“过来坐。”玉穗儿走过去,坐在他身侧。
康熙打量着她,伸手轻抚她秀发,想起她年幼时乖巧可爱的模样,心里不无感慨,动容道:“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朕到现在还记得你小时候梳着小辫儿的样子,真是有趣。”玉穗儿笑道:“那时候,我额娘还在呢。”想起生母敏妃,玉穗儿忽然一阵伤感。
康熙知道她想念生母,道:“每年你额娘的生辰,你和胤祥都要出宫去祭拜,今年让灵儿陪你去吧。”“好。”玉穗儿点点头。康熙叹道:“你这性格越来越像一个人。”“谁?”玉穗儿不解的问。
康熙平视着前方,似在遥思往事,半晌才道:“定南王孔有德的女儿,和硕公主孔四贞。”
“哦,是孔公主。”玉穗儿幼时听康熙提起过她,但对她的事知之甚少,只听说她是孝庄太皇太后的养女,清朝唯一的一位汉人公主。
康熙道:“朕自幼丧母,是太皇太后、皇太后和孔姑姑一直照顾朕直到成年,朕在心里一直敬她如母。孔姑姑是个极聪慧刚强的女子,年纪轻轻就是一藩之主。朕除鳌拜时,太皇太后将她远嫁广西将军孙延龄,实际上是让她暗中做了奉旨的女钦差,联络三藩上疏奏请让朕亲政。后来,朕和三藩开战,孔姑姑被吴三桂的部下所擒,为了不让朕为难,在府中自尽了。”康熙说到故人往事,心中悲伤不已。
玉穗儿思忖片刻,明白了康熙这番话的意思,道:“我明白,身在帝王家,很多时候要顾全大局。孔公主是女中豪杰,我比不得她。”
康熙望着她,叹了口气,“太后和朕决定将你远嫁,也是深思熟虑过的。除去满蒙联姻的传统,也考虑到了你将来的生活。你虽然是公主,可是嫁了人就身不由己,你到了别人家能不能过得称心如意,朕也无能为力,只能靠你自己的造化。多尔济对你一往情深,把你给了他,朕能放得下心。”玉穗儿嗯了一声,沉思不语。
康熙看她低头不语的模样,知道她对这桩婚事始终有心结,无奈的淡淡一笑,心想:世间的事哪能事事遂心,玉儿,你将来就会明白皇阿玛的苦心,水中月镜中花终是虚幻。
不久,康熙在畅春园两次召见被圈禁的废太子胤礽,引发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其后,康熙又命众臣商议推荐太子,李光地虽然深知康熙心意,却担心重蹈索额图的覆辙,不敢多言语。
大学士马齐、内大臣佟国维和尚书王鸿绪等人一致推荐胤禩,康熙大为震怒,认为这些人和胤禩早有勾结,故意串联好了,在立储一事上逼他就范,先后处罚了这三人。
马齐被停职,佟国维被迫请辞,王鸿绪的尚书位也岌岌可危,“八爷党”受到沉重打击。康熙知道胤礽在朝中已无任何信誉可言,万分无奈,又不便主动提及复立胤礽为太子,此事便耽搁了。
胤禛到畅春园给德妃请安,恰好玉穗儿也从清溪书屋过来。德妃和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被皇太后派人来找了去。
胤禛刚要起身告辞,玉穗儿忙起身追了出去:“四哥等等。”胤禛脚步慢了下来,与她并肩而行。玉穗儿看着他清冷的面容,幽幽一叹:“你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胤禛知道她说的是洛灵,苦笑了一下:“自热河回来,大哥被贬为庶人,太子被废,八弟被革了爵位,十三弟被圈禁,朝臣们私交结派,皇阿玛每日忧心,龙体欠佳,眼见这阵子刚好了些,你大婚的日子又近了。我这个当口提此事,时机不对。”
“你总是这样思前想后的。”玉穗儿长出了口气,也没了主意:“难道就让灵儿跟你这样一直耗下去。灵儿这样呆在宫里,我真的不放心。”
“我何尝不是。”胤禛微皱了一下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洛灵深得宠信,后宫里多少人眼红、嫉恨,亏的是在皇阿玛身边,才没人再敢动害她的念头。胤禩虽然表面对她淡淡的,但我深知他并未死心。这些我不是没想过,只是……”。
玉穗儿忽然想起了康熙先前对她说的话,看着眼前胤禛顾虑良多,苦恼不已,便岔开了话题:“四哥,皇阿玛说明年开春要去遵化祭奠太皇太后和仁孝皇后。”“哦,皇阿玛这回要亲自去?”胤禛凝望着玉穗儿的眼睛。
玉穗儿若无其事道:“前几日皇阿玛说,梦见太皇太后和仁孝皇后,心里不安的很。那两位都是他至亲至爱之人,他必要亲去她二人陵前祭拜,方能安睡。”她这几句话说的没头没脑,但胤禛何等聪明,很快就悟出了她的意思。玉穗儿知道话已说到,也就没再多话。
回府的路上,胤禛又细细体会玉穗儿的话,很明显是康熙暗示了玉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