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苍崖璞,孕秀自天钟。
叠叠云山中,寂糜山上紫烟捧日,烟云千里,炉香飘动,钟声宛转相腾,随音所遇,若长风过籁。
山腰间两颗大小光头相遇。
大光头粗眉圆脸,科头跣足。小光头眉清目秀,明眸皓齿。
“道宣律师、无着论师早。”小光头开口说道。
“缁素啊,这是干嘛去。”
“世亲论师着我下山参与青城山佛道机辩。”
“哦,愿法云垂世界,愿法雨化群萌。”
“道宣律师、无着论师,缁素修行浅薄,恐怕难以胜任净业寺的同参,愿听论师教诲。”
“如此便送你两句话,帆只扬五分,船便安。水只注五分,器便稳。饮酒莫教成酩酊,看花慎勿至离披,十分取败者也。
伺察乃懵懂之根,朦胧聪明之窟。”
“缁素受教。”
两人错身走过,大光头托体同山阿,小光头清淡晏然闲适。
片刻后,大光头转身,已经看不到小和尚缁素的身影,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同时身俱律师、论师身份的大光头心有余悸,“也不知道骗不骗得过这个威命寓于人的天人,不过,这比骗我那个徒弟小光头嘎绕轻松多了。
诶,只能学学小光头的胡诌本事了,也不知道他和谁学的,这么不学好。
不学好。”
……
“蠢动含灵天赋与,逍遥性分元均。莫生异见乱吾真。只今中有主,浑与化为人”。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大和尚逍遥般的乐和道。
“师傅,师傅,不好了,方丈要来了,你赶紧把酒藏起来。”
“哼。”
“师傅,你藏在经书楼的酒被我找到了。”
“什么?算了。”
“找到被我给喝了。”
“人生似瓦盆,打破了方见真空。罢了,喝了就喝了。”
“师傅,你藏在桂树下的琥珀酒,我也给喝了。”
“罢了。”
“师傅,你偷藏的那张封面‘己哥亲启’的书信被我不小心找到,然后又不小心撕了。
撕了。”
“撕了就撕了。”
“什么?那是南海仙子年轻时给你师傅写的情书,我藏了十年,你给撕了,气死我了。”大和尚张己暴跳如雷,“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师傅,我错了,我向你认错,我还把你写的‘急急修行,纵是在世百年,也如未生一日。’和‘波心精舍好,这岸是繁华。’两幅大字给送人了。”
“哼,这不算个事,反正我今天要打死你。”
“师傅你先听我说,我送给观音山上的近事菩萨和清信菩萨了,怎么样,你要感谢我吧,其实不用了,别打我就好了,最好再加上一坛琥珀酒。”
嘶,嘶。
粗重的喘气声伴随着急促呼吸,许久未动怒的大和尚肝胆欲裂,瞋目切齿。
一时间寂糜山意气纵横,草木生气,气靡鸿渐,如倒海探珠倾昆取琰。
“啊!”
大和尚张己仰天长啸。
小嘎绕没心没肺的嘻嘻一笑,回嗔转喜。
遥山丽绮,与寂糜山相隔百里的的观音山此时也是烈烈风起惨惨云浮,惊禽愁昔丛,禽鸟凄凄。
山上一位老妪眉头剔竖,周遭空无一物,事物尽皆被磅礴气力摧毁,“张己,过几便去寂糜山找你理论理论,领教一下‘金刚怒目,浮尸百万。’。”
“呵呵。”一位面目慈善的老妪看着眼前的大楷,“波心精舍好,这岸是繁华。”
……
“师傅,您喝口茶好了,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样,我大度吧。”
“师傅,要不您再抽我两下,我保证不会再跑到主持方丈惠洪那里去的。”
“师傅,你别不理我,师兄出寺了,您再不搭理我,我会被闷死的。”
“师傅,算了,西边厢房里还有坛陈酒,也不知是谁的,我本来想拿来孝敬您的,您不要就算了,我去拿来喝了。”
“站住。”
“师傅你终于开口了,看来老和尚罚你面壁半年的事,不记恨我了。”
“哼,师傅现在有件事要你去做。”
“什么事。”
“你师兄受了点伤,你把这颗药丸给你他送去。”
“好啊!可以见到师兄了。”
小嘎绕情不自禁向门外蹦蹦跳跳地离去,忽然间停住,瞬间泪眼婆娑,泪流满面,颗粒大的泪珠滴落在僧袍上。
“师傅,你说什么,师兄要死了。”
“我都‘听到了’,师傅你心里面在说师兄受了重伤,快要死了。”
“快去吧,去晚了可就看不到你师兄了。”
小嘎绕风风火火的跑远,张己出怔愣神。
“师兄,你再给我讲讲山下的事呗,说说夏律,秋箭,峨嵋,洞庭,桂白,菊黄,运流,含毫的含章流契,说说大烈鸿猷,休徵景福,花逞春光,竹坚雅操的开怀乐事。说说夫子风采,圣人之情,我可喜欢听了,有人和我讲话我就开心。”
“师兄,我以后去你家做客,好不好,到时候我要吃好多东西,还要喝好酒。”
“师兄,燃灯节到了,山下山下可热闹了,有很多的灯,像星星一样,我要是能飞上天该有多好,头上是星星,脚下是星星。”
“师兄,我可厉害了,小光头们把我和师傅的讲话内容给记下来,汇总成了本《摩诘经》,呵呵,里面主要是我讲述的内容,师傅的不多。”
“师弟,念经的时候不准瞌睡。”
“师弟,听课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