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然后扣枪码子。枪声很大,却没有村民们企望的惊险。鹿子霖在杂乱的枪声里
又一次出现幻觉,那个被乱枪击中而毫无反应甚至连一声呻吟也没有的人,不是郝
县长,而是儿子兆鹏。
散场之后,凡乡约以上的官员被集中到学校一间教室里,岳维山对他们进行训
话:“我首先向诸位检讨我的失职,共匪头子郝跟我住一个县府院子,低头不见抬
头见,他能在我眼皮底下稳做好几年县长,可见我麻痹到什么程度。诸位以我为鉴,
认真自省是否也是麻痹大意?我们滋水县在全省是共匪作乱甚烈的地区,白鹿原又
是本县的红窝子。本县的头一个共匪就出在白鹿原上,共匪的第一个支训还是先在
这原上成立的……郝作为本县的匪首根子已被除,我们务必趁其慌乱之机搜挖那些
毛毛根,一定在要本原乃至全县一举廓清共匪……”鹿子霖耳朵里还在断断续续刮
着呼隆隆响的风声,总是猜疑岳维山瞅着他的眼神和瞅着别人的眼神迥然不同,及
至散会后这预感终于被证实,田福贤截住已距出教室门坎的他说:“岳书记要跟你
谈话。”
谈话的地点改换到校长的小屋子。校长殷勤谨慎地给每人倒下一杯茶后知趣地
走开了。屋子里只有田福贤作陪。岳维山直言不讳地对鹿子霖说:“你设法帮助我
找找鹿兆鹏。”鹿子霖脑子里轰然一声,急忙分辩:“好多年出没和他照过面,上
哪儿找去?”岳维山瞅着他涨红的脸用手势抑止住他,说:“你拭见他或者偶尔得
到他的消息,你给他说,我期待他回滋水跟我共事,我俩合作过一次还合得来。给
他说明叫响,我请他回滋水来做县长,把他的才学本事用到本县乡民的利益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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